慕珏全身顫抖著,從地上撿起一片碎裂的瓷片。
就在他抬手抵住脖子上的動脈時,腦中突然傳來了熟悉聲音。
【宿主!!】系統的聲音帶著極大的恐懼,【不要,不要!】
如果哥哥的意識在這裡消亡,那麼即便他豁出性命,也是救不回來的。
【事情有轉機的,你信我,你相信我好不好?】
系統的聲音裡帶著乞求,甚至還帶著哭音。
聽到這話的慕珏,先是無聲的笑了起來,接著便狀似癲狂的大笑出聲。
‘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我變成了什麼樣子?’
系統哭著看向他的眼睛,身體裡的每根神經都像是被利刃劃過。
他從未見過哥哥這般絕望的眼神,彷彿曾經的浩瀚星光,在此刻盡數皆降為塵。
【求你了,就當我求你。】
系統心痛到撕心裂肺,恨不得替他擋下所有的傷害,但卻只有無能為力的絕望。
哥哥從來都是一個目標堅定,所向披靡的人。
無論肉體受多大的傷害,都從未瓦解過他一分意志。
可這世間什麼最苦,唯有攻心。
‘對不起,我真的,撐不下去了。’鮮血從他攥著瓷片的掌心滑落。
沒想到話音剛落,慕珏卻突然渾身一僵,整個人瞪大雙眼,開始微微發抖。
瓷片從他的手心滑落,掉在了床上。
眼淚從系統藍色的大眼中撲簌簌的掉了下來,滿是傷痕的手隔著遮蔽摸了摸慕珏臉龐。
哥,對不起。
系統操控著慕珏的身體,慢慢躺了下去,陷入沉睡。
此時的賀啟川還不知道,就差一點,他的人生就會徹底陷入萬劫不復之中。
上午動了一臺手術,從手術室出來後,賀啟川立刻朝外走去。
剛準備上電梯,同科室新來的實習醫生卻叫住了他。
“賀醫生!”袁可臉上泛著紅暈,走到了他面前。
“聽說你喜歡看美術展,我這裡有兩張鄭啟大師畫展的票,週末要不要一……”
賀啟川溫柔的笑了笑,拒絕道:“不好意思,週末我要和愛人一起去看結婚禮服。”
袁可一怔,臉色由紅轉白,“賀醫生,你,你有女朋友了?”
賀啟川禮貌的點了點頭,“嗯,我打算結婚了。”
袁可難過的咬了咬嘴唇,還是有些不死心道:“她是我們醫院的嗎?”
賀啟川深邃的眼眸彎了起來,語氣溫柔至極,“他是那個讓我堅持看美術展的人。”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啟。
賀啟川衝她禮貌一笑,轉身走了進去。
下到停車場,賀啟川剛開啟車門,餘光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眼前的一男一女,女人挺著肚子,看月份已經不小了。
男人一隻手提著大包小包,另一隻手小心翼翼的護在女人的身後。
即便過了九年,賀啟川還是一眼認出了眼前這個滿臉笑容的女人。
“田蕊?”
田蕊聽見有人叫她,下意識轉頭去看。
只看見一個俊逸絕倫的年輕男人向她走了過來,田蕊看著他的臉,疑惑的蹙了蹙眉。
“你是……?”
賀啟川先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然後笑著道:“我是慕珏的弟弟,賀啟川。”
一聽到慕珏的名字,田蕊呼吸先是微微一蹙,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我記得你,那時候你還小呢。”她微笑著道。
賀啟川眼底劃過一道暗芒,用手機調出電子名片遞了過去。
“我現在在神經外科任職,如果有什麼要幫忙的,可以隨時聯絡我。”
神經外科是首都醫院最有名的科室,排名全國第一,能進去的都是醫學精英中的尖子。
田蕊的丈夫一聽,馬上禮貌道謝,然後掏出手機跟賀啟川交換名片。
三人又寒暄了幾句,賀啟川就轉身走了。
田蕊看著他的背影,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能記得賀啟川很正常,畢竟她年輕時喜歡慕珏喜歡了那麼久,直到現在還記得往日的那些點點滴滴。
可賀啟川為什麼會記得她?
而且這麼多年未見,她大著肚子都能一眼認出她來,實在有些奇怪。
難道是記憶力超乎常人?
“老婆,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