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參與恆王造反一事的人,他一個都沒有放過。
新皇登基的頭三個月,午門前斬首臺上的鮮血就未曾幹過。
除了不禍及妻兒親眷,賀澤漆對這些人的手段可謂殘忍至極。
恆王身邊那幾個謀士被他命人活剮至死,五城指揮使被他剝皮抽筋。
施刑的時候,他派人押著那些倒戈的朝臣日日觀刑,誰不看就把眼珠子挖出來。
無論是文臣死諫還是武將上奏,新皇就站在那高高的玉階之上,眼底永遠盈滿了冰冷肅殺之氣。
所有人後來才明白,賀澤漆登基為皇,根本不是貪圖大晉這百年國祚。
他未改國號,更未尊諡號。
他只是為了幫先皇報仇,再為他守好這座江山。
而恆王和賀白蘇這兩個始作俑者,新皇卻留下了他們的性命。
一個斷了胳膊,賀澤漆便派太醫日日挖去他斷口上的陳肉,再用上最好的金瘡藥使傷口癒合,週而復始。
一個懷了身孕,賀澤漆就派人日日喂她進補之食,再讓太醫輔以氣虛之物,賀白蘇肚大如鼓,整個人卻瘦的不成人樣。
賀澤漆每日都會去廢棄的宮室中看這對狗男女一眼,看他們痛苦至極卻死不了的樣子。
錢祿依舊是皇帝身邊的總領太監,只是比之前先皇在位時顯得愈發沉默寡言,也不再笑了。
賀澤漆自從登基,便添了日日頭痛的毛病,任憑太醫院想盡辦法也無濟於事。
只有錢祿知道原因。
自從皇上走後,賀大人就從未睡過一個整覺。
是的,私底下賀澤漆依舊讓他稱自己為賀大人。
賀大人每夜都躺在皇上最愛的那個軟塌上,看他之前看過的書,飲他日日都要喝的茶。
而關於後宮,一人皆無。
朝臣們屢次上奏,賀澤漆都視若無睹。
先皇痴情,唯愛蕭皇后一人,朝臣們沒少為此憂心。
結果新皇更甚,就像個苦行僧一般,斷情絕欲,無論是怎樣的女子都不會多瞧一眼。
沒有子嗣,終是大患。
正當所有人為此憂心之時,新皇竟然從慕氏皇族選了三個資質出挑的孩子進宮。
文武朝臣們都在暗自揣測,新皇這是要下手了。
沒想到除了課業上被要求的極嚴,這三個少年每日都被照顧的精細入微。
賀澤漆每日再忙都要親自過目他們的功課,偶爾也會去武場看他們習武射箭。
這日賀澤漆負手站在馬場上,看著三人在馬背上少年英姿,眸中空洞無光。
“這世間,終是無人能及他半分風華。”
錢祿抬眼看著賀澤漆鬢邊生出的白髮,沉默的低下頭去。
用情至此,如困桎梏。
慕珏整整走了三天,才回到皇城。
沒想到不過半年光景,京城就變了個模樣。
老百姓倒像是沒受什麼影響,王公大臣們卻如驚弓之鳥,平日裡出行像是連馬車也不敢趕太快。
慕珏此時坐在一處酒樓的窗邊,滿腦子想的都是皇宮裡的那個人。
過了一會,他起身放下銀兩,出了酒樓朝京郊走去。
京郊有一處莊子,平日裡很少見人進出,慕珏翻進院牆的時候,蕭雲彤正在發呆。
“在想什麼,沈將軍嗎?”
蕭雲彤一聽聲音立刻面色大變,“誰!”
慕珏推開窗戶,單手翻了進來,“是我。”
蕭雲彤看著他,渾身開始發抖,而後眼圈迅速發紅。
“怎麼,不認……”
話還沒有說完,蕭雲彤竟上前兩步撲到了他的懷裡。
她緊緊的摟著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慕珏胸前的衣袍都溼了一大塊。
“成了婚,反而變成愛哭鬼了。”慕珏拍了拍她的背,故意逗道:“再抱下去,你家沈將軍回來要吃醋了。”
“我,嗝,不管,我不管……”蕭雲彤哭的一抽一抽的,“你死哪裡去了,你簡直……”
她斷斷續續的說著罵著,過了好長時間才穩定了情緒。
慕珏看著她眼鼻發紅的樣子,搖頭笑了笑。
“你還笑!”蕭雲彤狠瞪著他。
慕珏攤開手,“不笑難道跟你一起哭麼?”
蕭雲彤這會也顧不上跟他打趣,焦急的看著他道:“這半年你到底去哪了?”
慕珏微斂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