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賀硯鈞醒來時,慕珏已經不見了蹤影。
掀開自己身上的薄被,出了門才發現自己昨日新婚的娘子正蹲在院壩前。
去迎親的時候,慕家的主母說她染了風寒,喝了藥又有些發熱,所以提不起精神。
賀硯鈞在成婚前只見過慕珏一面,而且還是一個側臉,談不上喜歡更談不上討厭。
昨天掀了蓋頭慕珏就一直背身躺著,無論他說什麼都沒有反應。
想來,是十分不願的。
慕珏不會抽菸,但他現在十分想點上一根。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要是再加上一個沙雕系統,人生就從寂寞如雪變成了全是狗血。
原主一個少年被當作女子養了十六年,鬱郁終年。
他一個頂級位面者現在被迫穿女裝還要帶著窮秀才一路打怪升級,更加憋屈。
哪怕早過來一天也行,他絕對不會讓自己落到這麼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慕珏煩躁的撓了撓頭,讓本來就半散的髮髻愈發凌亂。
“珏娘,晚些舅母她們就該起了,你這副模樣恐怕有些不妥。”
賀硯鈞的嗓音十分清朗,語氣間也是商量之意,但慕珏還是蹭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
“你不許叫我珏娘。”
通常成了婚後,丈夫或是直接稱呼另一半為娘子,或是像先前這般在閨名後加個娘字,都很常見。
賀硯鈞沒想到只是說了一句話他的反應就這麼大,便抿了抿唇不再出聲。
慕珏也知道心裡憋著氣所以語氣兇了點,說白了,目標也沒什麼錯,反而還吃了大虧,糊里糊塗的就娶了個男人為妻。
“你直接叫我名字吧,連名帶姓的叫。”
賀硯鈞點了下頭,按著他的意思開口道:“慕珏。”
目標倒是沒有一些讀書人的陳舊之氣,而且從昨天晚上分開睡的舉動,倒是一個正人君子。
慕珏想到這裡,心裡才舒坦一點。
就像賀硯鈞說的,自己現下還穿著昨天的喜服且髮絲散亂,的確不太合適。
回屋轉了一圈,終於在靠牆的位置發現了自己的嫁妝箱子。
開啟來,什麼紅的粉的一律扔去一邊,最後挑了一個最接近男裝的深藍色衣袍。
除了衣服還有一些布料,脂粉盒子和首飾,一個布包裡還有二十兩散碎銀兩,其餘就什麼都沒了。
慕珏脫去喜服時冷的縮了縮脖子,趕緊將床邊的衣袍換上。
再把頭上的發冠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拆了下來,然後拿了一根銀簪挽了個小髻,其餘髮絲都披散下來。
等他洗漱過後再走出來時,賀硯鈞看著他頓時愣住了。
昨日在燭光下,他也匆匆看過一眼,他這位新娶的娘子,生的是極好看的。
可今日這一身裝扮再加上素淨的面頰,彷彿添了幾分雌雄難辨的英氣,不但沒有違和反而愈發奪目。
難怪她不願。
生的這般好模樣,便是配個舉人也是有人娶的,偏偏下嫁給了他。
慕珏看著他晃神的樣子,開口道:“你也快去換身衣服,我去做早飯。”
賀硯鈞回過神來,趕忙道:“昨日宴席還剩了些菜肉,熱一熱就可以吃。”
慕珏一愣,吃剩飯?
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過這種鄉下人的日子了,一時有些不適應。
但在賀硯鈞的認知裡,昨日的宴席已經是極好的飯菜了。
慕珏也沒說話,轉身到廚房去了。
要熱飯還得現燒火,他嘆著氣撓了撓頭。
好不容易把爐灶生好熬了一鍋粥,又從旁邊的罈子裡取出一些醃菜切碎,再把擺在灶臺上的肉菜都熱了。
賀硯鈞換過衣服後也來廚房給他幫忙,倒是沒有君子遠庖廚的迂腐。
等把飯做好後,賀硯鈞挑出一些放在碗裡,準備端去裡屋。
慕珏一愣,問道:“你……娘不跟我們一起用飯?”
“自夏末起,娘就病的下不來床了。”
昨日因著他成親勉強起身,夜間卻咳得更厲害了。
瞧著他臉上的神色,慕珏拍了拍手站了起來,“我同你一道去。”
賀硯鈞一聽他這樣說,臉色倒是好了不少。
他原以為慕珏會嫌棄,沒成想是他想岔了。
兩人端著東西剛一進周氏那間瓦房,便迎面撲來一陣藥湯的苦味和空氣不流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