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帳內所有人臉上的喜悅褪去,神情變得十分沉重。
知道他攝政王君身份的龐鄴和寧遠將軍對視一眼,都深深的嘆了口氣。
最後還是龐鄴站起身,將一個多月以前的事情說了。
胡羌一向是北疆的‘常客’,掠殺百姓,搶奪牛羊,茹毛飲血無惡不作。
五年前曾被賀淵時狠狠的打退過一次,幾乎耗盡了胡羌國的半數兵力。
可今年胡羌又再次捲土重來,直接攻下燕翰的兩座邊城。
賀淵時一到北疆就連打三場勝仗,胡羌軍節節敗退。
為了徹底瞭解後患,賀淵時決定乘勝追擊。
沒曾到就這樣落入了圈套,南楚不知何時與胡羌聯手,大軍就躲在後方。
一旦賀淵時深入腹地,他們就前後夾擊,打燕翰一個措手不及。
“我等得知攝政王落入險境時也立刻派兵營救,可為時已晚,南楚已將王爺……”
龐鄴垂下頭去,整個人臉上全是悲痛。
慕珏指尖微顫,又立刻攥緊雙拳告誡自己冷靜。
他面無表情的掃視眾人,冷聲道:“如此說來,你們之中並無一人親眼見過攝政王的屍體。”
寧遠將軍李正平站起身來,“末將曾親眼在胡羌城樓下見過那個頭顱,的確是王爺……”
慕珏一拳狠狠砸在桌上,眾人頓時一驚。
他咬著牙看向李正平,全身抑制不住的顫抖,“你可,看清楚了。”
李正平立刻跪倒在地,“事關王爺性命,末將不敢胡言。”
“胡羌人還將王爺的屍體五馬分屍,任野狼啃食。”
慕珏的眼睛一瞬間紅了起來,整個人跌坐在椅子上。
守在營帳外面的影風和影霧此時也淚流滿面,陷入了絕望之中。
眾位將軍看到慕珏的這副神情,也都悲從中來。
“你們全都出去。”慕珏的聲音低低響起,所有人行禮後從主帳中走了出來。
“唉。”龐鄴忍不住仰天長嘆,“蒼天不全有情人啊。”
看著其他將軍眼中的疑惑,李正平在一旁開口道:“主帥先前的身份是攝政王君。”
“!!!???”
那個攝政王親自請旨求娶的工部尚書家五公子?
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全部呆愣原地,不過心裡很快又詭異的升起一抹貼合感。
初開始他們都看著慕珏一副斯文孱弱的體格,心中全是暴躁氣憤,根本沒太留意長相。
現在細細想來,的確是俊美絕倫,不可方物。
如今夫君死了,竟然還能親上戰場替夫報仇。
眾人想起慕珏在戰場上那無可匹敵的身姿,活脫脫一個立世殺神。
難怪攝政王權傾朝野也要娶個男人做正妃,換做他們恐怕也無法抵擋。
慕珏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直到月上中天。
影風進帳跪地,低著頭,“慕主子,早些安寢吧。”
慕珏抬眸看著外面傾瀉而入的月光,眼神空洞。
他緩緩站起身,手心淌下一絲血跡。
賀淵時,你等等我,我馬上就來。
此後半月,慕珏率兵連攻,胡羌和南楚被打的接連敗退。
不僅將之前佔領的燕翰邊城盡數吐出,連自家的都朝不保夕。
“……一旦敵軍陣型被先鋒軍衝亂,李正平你便立刻與左營副將形成合圍之勢,前後夾擊。”
“末將領命!”兩人立刻應道。
這些天來,所有人都被慕珏深深折服。
沉著冷靜,武力超絕,用兵如神,神機妙算。
一切溢美之詞用在慕珏身上,眾將都不會覺得誇張。
龐鄴等老將早就心悅臣服,不住的在心裡感嘆,若慕珏生在敵國,燕翰才當真是國之危矣。
“明日卯時發起進攻,任何人都不許延誤軍機!”
一些人聽了這話,視線都不由得落在他左臂的白布上。
戰場之上,刀劍無眼。
慕珏即便強如殺神,但也是血肉之軀。
今日為了救影霧,胳膊便被砍了一刀。
可他卻連休息一刻都不願意,草草的包紮了一下,便將眾將喚到主帳議事。
所有人心裡既佩服又有些哀憐,主帥為了給自己夫君報仇,竟連自己的性命都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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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襲!有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