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地壓在了竇起榮的心頭。
他抬頭看著他,輕輕地顫著,狼狽的有些可憐。
“起來!”竇族長低沉地喝道,“你若是還記得你是竇家的子孫,就跟我站起來!”
竇起榮凍的青紫色的嘴唇顫著,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最後到底什麼都沒說出來,不過話應該是聽進去了的,因為他開始慢慢地站起來,哪怕很慢,哪怕隨時都要倒下似得,可還是站起來了。
竇族長眼眶一紅,握著拳頭控制著情緒,語氣終究還是軟了下來,“走吧。”哪怕他是始作俑者,可是說到底……
哎。
“回去。”
竇起榮什麼也沒說,踉蹌地跟在了後面,直到走出了宮門了,才終究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竇族長已經很滿意了。
哪怕做的再錯,可骨子裡還是留著定國公府的骨氣的!
……
竇章站在昔日奪去了他母親性命的荷花池原址上,當年出事之後,荷花池便被填平了,這般多年過去,這裡早已經建起了亭子,種滿了花草,這府裡所有人早已忘了這裡是他母親殞命之處。
“少爺,這裡風大。”石頭不得不提醒,不但風大,而且還下著雪,雖然不大,可這雪落到身上融化了,也是冷的刺骨。
這裡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七月讓你盯著我的?”竇章斜眼睨了他一下。
石頭正色道:“小人不敢違背未來夫人的命令。”
他還沒成親。
就等著主子成親之後他好找個貼心的了。
自然不能得罪那未來女主子了。
“少爺若是染了風寒……”
“那不如把這裡一把火燒了取暖。”竇章淡淡道。
石頭頓時心驚膽戰的,“少爺……這到底是竇家數代人的積……”
“你就這麼恨竇家?”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竇章轉過身,便看到竇族長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而他竟然沒察覺,果然還是沒有完全放下的,做不到無動於衷,“太叔公回來了。”
竇族長緩步走了過去。
竇章定定地站著,神色不冷不熱不緩不急。
竇族長站定了,卻沒馬上說話,而是看著他,看的很是仔細,哪怕他知道真相,可看著眼前的這個孩子,怎麼看都覺得就是他們竇家的孩子,“國公爺暈過去了,如今大夫正在救治,情況如何還不好說。”
“太叔公以為我是來找他尋晦氣的?”竇章笑了。
竇族長嘆了口氣,“章兒,他再錯也到底……受到懲罰了,而恐怕也沒有懲罰比眼下的更能讓他痛苦了。”
“所以竇章特意前來感謝太叔公出手幫忙。”竇章繼續笑道,“若無太叔公,恐怕這事還有的鬧了。”
“你回想鬧到什麼地步?”竇族長沒生氣,好笑地問道。
竇章笑道:“家破人亡如何?”
“別忘了,你也是這個家的人,這個家破了,你便能好嗎?”竇族長嘆氣道。
“太叔公以為此番便能還我母親和祖父清白嗎?”竇章繼續笑道,雲淡風輕的像是在談什麼高興的事情,“哪怕是現在也還有人在議論著這到底是不是竇家壯士斷臂,就算所有人都信了這場戲,可往後大家想到定國公府,首先想到的便是謠言,爾後才是我們給出的所謂真相,或者久而久之的,大家想到謠言便夠了。”
竇族長沉默。
“太叔公,清白若是被玷汙了,便再也不會乾淨的。”竇章繼續道。
竇族長吸了口氣,“那你想如何?”
“不是我想如何。”竇章繼續道,“而是你們想如何,他們想如何。”笑意在他的臉上一點一點地消失,冰冷從眼底湧了上來,“由始自終,我都只是在迎敵,從未主動出戰過!從一開始,都是他們不放過我!”
竇族長看著他,許久許久之後才開口,“哪怕是我求你,也不成?”
竇章抿唇不語。
“你隨我來。”竇族長長長地嘆了口氣,“你隨我來吧。”爾後,便轉身慢慢地往前走,彷彿揹負著什麼重擔似得,背有些佝僂。
竇章起步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竟然又到了祠堂。
竇族長看向了石頭,“守在這裡,任何人不得靠近,你也不能!”
石頭看向主子。
“嗯。”竇章頷首,便隨著竇族長走了進去。
莊嚴肅穆的祠堂大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