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睡眼惺忪的時候，看到母親抱起自己向自己軟榻走去，哼了一句：“娘，我還不想睡呢，剛剛有本書看了一半，我還不知道那故事的結局……”

淺流柔聲道：“睡吧，明日再看，不急那一時。”

小念咕噥了一句，便沉沉睡去。淺流望著小念，那表情很溫柔、很美，記得有人說過美兮，母慈，大抵就是如此，淺流想再看一會兒，再多一會，她捨不得，真的，捨不得，淨葉也許會照顧好你的一切，可有怎麼比得上一顆母親的心，有一瞬間，淺流甚至想，也許還有其他辦法，如果淨葉身邊的人消失的話……淺流搖搖頭，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她努力平靜，深怕淨葉再次感到一些什麼，而對他的身體造成傷害，怎麼可以那麼做呢，那麼做的同時，淨葉會被害死啊，這一刻，淺流苦笑，她不想哭了，因為，即使是最絕望的哭泣，也蘊含著對生的希望，可是，她沒有了。

還有什麼，是她可以留給自己的孩子的？淺流安靜、柔和地看著小念，把黑玉簪放在了小念的枕頭下面，然後又將一把鑰匙，放到了黑玉簪的旁邊。

第五十三章理想國

“茱光大殿”，淺流抬頭，看到了清健遒勁那的四個大字，不禁莞爾，走了進去，恐怕再也看不到這四個字了，以前，或現在，終究還是要在這裡告別這個世間。

“流兒，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沐鳶沐澤呢？”淨葉坐在大殿的正中央，有幾分冷清的神色。

淺流笑笑，今天，淨葉沒有來黛鳶閣，今天是淺流該去見逸的日子，所以，淨葉有意遣散眾人，一個人清冷地坐在茱光大殿內，淨葉覺得，唯有如此，才能獲得智慧和平靜。

而淺流的出現，著實讓淨葉有些意外，只聽淺流回答道：“殿下，意外嗎？看到我，開心嗎？”

淨葉慢慢走下來，說道：“流兒，你今天有些不同，可能是因為，額頭上這朵碧斯花，清豔逼人的原因。”

“淨葉，今天月色很好，我們就坐在這裡看看月色、看看天空吧。”不等淨葉說完，淺流徑自坐在門檻上，茱光大殿的門檻很高，也很寬，宮人們每日清洗，在月光下，散發出潔淨的光澤，淨葉挨著淺流坐下，他們身後，是空蕩蕩的大殿，眼前是空蕩蕩的一座城……

明月當空，倆個人都沒有說話，起風了，淺流站了起來，在大殿前輕輕起舞，歌聲也隨著舞姿應和著傳來——

風起風停，雲捲雲舒，日出日落，時光不曾復返。

緣聚緣散，情濃情淡，神聚神離，縱有千迴百轉。

糾纏，今生今世扯不斷。魂牽，來生來世再相見。

再相見，可還要這般糾纏。再相見，可還要這般魂斷。

瓣隨水逝，雨打青簷。竹林清吟，月下澈水。

道一聲緣淺，道一聲緣淺。

時，不由我。勢，不助我。

往昔如夢，當時不覺。

回首荏苒，徒增枉然。

情深，緣淺……

淺流翩然轉身之間才看到，淨葉被風吹散的髮絲間，有一行在月光下閃亮的清淚，淺流不再舞蹈，她走到淨葉身後，從後面輕輕抱住他，在他耳邊，輕輕地唱到——

殘花入夢夢無影

初心若影萬物生

指間夢清韻風

滴血鑄羈絆我魂靈

繡不出萬石繡錦

卻忽現竹香甜夢

掙不脫人心陷阱

卻永遠不悔此生

“淨葉，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真的很好看。”

“我知道。”

“淨葉，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即使你不好看，我還是很愛你。”

“……”

“看來說到你不知道的了，哈哈……淨葉，你真的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對吧？為什麼不說話，愛一說出口，就變得很輕了，你也是這麼認為的麼？”

“流兒，你明知道不是。”

“真好，有風的聲音，還可以抱著你，還可以告訴你我的心情，好幸福。”

“流兒你哭了……”

“別回頭看我哭。”

“好，流兒，你知道嗎？第一次在幻節上看到你的時候，你的樣子很慌張，我覺得你好傻……”

“你也沒好到哪裡去啊，裝作很冷漠的樣子，卻幫了我，不過，很久以後我才想明白，一直想問你，為什麼把黑玉簪送給錦瑟？”

“沒說呢麼特別的，只是順手。”

“是麼，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