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流打斷他,道:“都說過去了,莫要再提了,你不欠我什麼,以前那樣做,是我自願的,你有沒有強迫我什麼。快喝茶吧,就要涼了。”
逸輕押了一口茶,然後道:“還有一件事……你,可也是自願的麼?”
淺流似乎反映了一下,隨即瞭然,她抬眸,似乎想看清眼前的人,他與淨葉長得分毫不差,但他們的聲音是有差別的,氣質也是不同的,淨葉雖也吃過些苦,確是在親人、朋友、師長的呵護下長大的,他驚才絕豔,卻難免任性。逸卻不同,他在壓抑中長大,隨時需要面對要殺死他的人,他與他人之間的疏離感,淺流早在淺國時就有所察覺,只是那時,她並不明白,那種若有若無的阻隔,其實是逸與人他人之間,多年養成的疏離感。
看到淺流似乎是在發呆,逸似乎有些生氣,便說道:“若非你本意,必是他們迫使你答應的,是麼?”
淺流似乎醒過神來,急忙道:“不,自然是我自己同意的,我們現在就去謝謝陛下,好不好?”
逸微皺眉,但還是笑著點了點頭。
逸和淺流,走到淨葉面前,很鄭重地感謝他,那是一個詭異的場面,所有的人都在笑,卻沒有一個快樂的人,淺流故意不去看淨葉,而是對著逸微笑。淨葉在笑,眼神卻很悲傷,他停止了調侃,他正式的語調讓人受不了,而逸,如此聰明的他,真的什麼都沒看出來麼,還是他始終在期待著什麼,以至於自欺其人?
有些事情是不能用來賭氣的,有些事情是不可以自欺的,有些事情,即使是對很多人有利,還是有人會心痛的,可是這些,身在局中的人,很難明白……
第三十五章為了離開的重逢宴
第三十五章為了離開的重逢宴
那是一場精緻華麗,卻一點不張揚的宴席,因為,宴席過後,淺流和萬洛逸就要遠他鄉,在外界看來,萬洛逸已死,今天的宴席,是為了皇后的義弟臨風,與妻子重逢所舉辦。更多的人,根本不知道這場小小的宴席,在偌大的皇家裡,這小小的宴席,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坐在宴席間的淺流,穿著絳紅的衣服,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明媚而有禮貌。淨葉也是優雅得無懈可擊,可淨葉越是這樣,淺流的心就越痛,原來還是會痛的,本以為已經痛到麻木的心,原來還是會痛,看著這雖然小,卻正式的宴席,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在和淨葉賭氣那麼簡單了,她是真的,嫁了人,她很害怕,想要逃,卻看到了那張和淨葉一模一樣的臉,淺流開始絕望,也許一開始,一切早就註定,可這一切,又是多麼的可笑,她開始感到荒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在做什麼?家國天下與她何干?
她在做什麼?在他們兄弟之間,像垃圾一樣被丟來丟去。
她在做什麼?她感到自己在慢慢消失,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當時怎麼會那麼在意萬洛逸的生死,或者是,自己就那麼在意殺一個人麼?
可是那天,為了淨葉,她和夏墨師傅一起撒毒殺人的時候,卻是順手得很,那麼,她就更不明白這一切是為什麼了,她想大哭,想逃走,想從世界上消失。但她什麼也沒做,她只是,同樣優雅地坐在席間,讓她琢磨不透的淨葉,讓她疲憊不堪的淨葉,如果不是他,嫁給誰都是本無所謂的,在淺流心裡最新珍貴的東西,在這小小的宴席間被上了鎖,鑰匙丟到哪裡,誰知道呢?
‘我心裡最美好純淨的東西,即使不可得,我也不會玷汙它,退而求其次。’這句話,淺流說過,並且從未忘記,可如今,她又在做些什麼呢?很多年後,淨葉會不會兒女成群,而她卻還在抱著可笑的堅持慘淡度日,會麼?而那個男人,又真的值得麼?想到這裡,淺流突然就覺得一陣噁心,糾結的思緒讓她想吐。
“淺流,你怎麼了?”逸問道。
淺流搖搖頭,說道:“沒事了,可能吃太多了,呵呵”她笑笑,卻紅了眼眶。
逸看著淺流,對淨葉說道:“陛下,淺流累了,我先帶她去休息,失陪了。”
淨葉點頭說好,淺流卻突然站起來,對著錦瑟說道:“皇后殿下,我有個不情之請?”
錦瑟笑了,說道:“淺流有何事,儘管說,今天是你們的好日子。”
淺流點頭稱謝,然後道:“殿下,可否將頭上的黑玉簪,賜給淺流?”
錦瑟有點驚訝,轉頭看了一眼淨葉,見他沒有反應,有些為難,但想到自己和淨葉的關係,錦瑟不禁釋然,他們不過,是相互利用,又何必在乎這小小簪子,如此,錦瑟抬手將簪子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