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然出了牢房,趁著夜色,疾步趕路。在她進了湮雲宮之後,當著燕貴妃的面,她撕下一張精緻的人皮面具。
“紅綃,事情辦得如何了?”燕貴妃笑問。
“已經除掉盧有庭了。”紅綃成竹在胸地說道:“而且,奴婢親眼看著他死去。”
燕貴妃點點頭,朝她手上的人皮面具使一個眼色,紅綃忙將人皮面具揉成一團,就著燭火燒掉。
翌日,牢房傳出訊息:前幾日因調戲燕貴妃而被收押的太醫盧有庭在牢中服毒自盡。
2
為了尋找慕容雪顏,南宮逸在京城中各大街小巷貼了她的畫像,大半個月過去了,搜尋仍是毫無結果,使得南宮逸僅有的一絲希望也破滅。恰值六月,黃河一帶發生了水災,慕容雪顏的父親慕容睿被派去賑災,而他,因為幾年前在潮州賑災成績卓著,前去協助。
老邁的慕容睿,從知道女兒出事起,整個人便瘦得益發厲害。這次一見了南宮逸,免不了又是一頓數落。
“老夫好好地將女兒嫁與你,你……你對她做了什麼,害得她好好地失去了孩子,現下還生死不明!”
“岳父大人,是小婿的錯。小婿現在還在找雪兒……”南宮逸低下頭去,不敢高聲辯駁。
他的確負了慕容雪顏,傷透了她的心。失去孩子已是極其痛苦,更甚者,她連生育的能力都失去了。
這一個月來,他也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個人瘦了一圈。
“當初老夫就知道你這小子靠不住。”慕容睿從前因政見不合,向來與南宮逸不對付,這回女兒出了事,更加氣憤異常,“老夫真是瞎了眼,將女兒交到你這種人手裡。”
“丞相大人,王妃失蹤,我家王爺心裡也是難過的。”一旁的南宮明拉過話茬。
“難過?難過又有什麼用?”慕容睿冷笑,“現在知道難過了?早幹什麼去了?!”
“岳父大人,雪兒難道……難道連你那裡也沒有回去過?”南宮逸試探地抱了一絲希望問道。
“雪兒若是肯回來,老夫就讓她在相府呆一輩子,從此和你一刀兩斷!可惜……”慕容睿嘆了口氣,一時十分痛惜。
“岳父,這次皇上派你我二人聯手賑災,我希望,彼此能放下成見……”
“這是自然。南宮逸,你還是叫我相爺吧,本相覺得受不起你這一聲‘岳父’。”慕容睿毫不客氣,拉著臉說道。
南宮逸吃了個軟釘子,只能賠笑,別無他法。
這一個月裡,慕容雪顏一直在家中休養,足不出戶,而且嚴命家中下人不許透露自己的訊息。她待下人們親厚,且支付的薪資是在王府時的雙倍,眾人自然對她又是敬佩又是信服,個個齊心協力為她隱瞞行蹤。
慕容雪顏的計劃是:等養好身體之後,她就將酒莊轉手給豔無雙,並且抽出在鳴翠坊的股份,從此遠走他國。東魏的經濟比較發達,她想到的落腳點,便是東魏。
養足了一個月,她才被秀容允許在後花園溜彎,而且必須由秀容與另外一個丫環兩邊駕扶著,輕輕行走。沒走兩步,三人繞到了假山後面,那兒設著石案與石凳。
“小姐,先休息一下。”秀容扶慕容雪顏坐好,關切地望著,笑道,“小姐的氣色見好多了。”
“你是在向我宣佈這是你們的功勞嗎?”慕容雪顏笑道。
“小姐,好久沒聽你唱歌了。”秀容又說道,“你記得那一次嗎,你在鳴翠坊代替畫扇姑娘登臺,那個淩河王聽了您的歌聲,還被迷得七葷八素的呢!”
“你若想聽我唱歌,我現在便唱。”慕容雪顏心中稍作醞釀,啟齒唱出,卻是一首悲切傷情的《兩兩相望》:
每一寸目光交錯成無言片段在心底裡還有今生無解的憂傷只因相遇匆忙將那時光隨青春流放
看城外水色山光都已被你笑忘那一次相遇的目光將我徹底變涼
所謂地老天荒是一副少年模樣魑魅魍魎的世間將你我飛短流長
到最後才看到彼此眼中的淚光
兩兩相望
不知道身邊的高山變成了海洋只看見前生來世中你我不變的模樣兩兩相望愛要怎麼來收放
我不再飛翔折斷了翅膀你眼中的淚光是我墜落下去的地方兩兩相望今生我們會怎樣
……
一曲歌盡,她的眼中,隱約湧現出了淚光。她以為可以忘,可以放,可以當作一切沒有發生過。卻原來,還是放不下。
“小姐……”歌中的情愫深深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