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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著。

穆清疾馳至前門。用力勒住韁繩,門口迎客的小廝本就靈巧,又曾見過她。此時見她火燎般地忽現,探頭向後張望再不見第二人,心知必是有緊要事。趕緊一面差遣了另一人去尋劉驁,一面笑臉迎上前。恭謹地一禮,“娘子怎來了。”

“快去尋了劉管事來。有要事相詢。”穆清下了馬,將韁繩遞予他,快步向內走去。

才入後院,劉驁已在院門口迎候。她也顧不上寒暄,徑直問道:“有一事,還請劉管事明告予我知。成全於我,若不能得知。七娘斷然不會罷手。”

劉驁的眉毛抖動了一下,疑道:“娘子如何說這話,有事便直管吩咐便是,老奴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克明往何處去了?”她冷著聲調問到。直盯著他的面色。

劉驁臉上蒙了一層濃厚的疑惑,“嘶”地倒抽了一口氣,“娘子這話當從何說起呀,老奴自餘杭回了江都,便未再見過阿郎……”劉驁是個機敏的,邊答著話,邊驀地記起杜如晦當日託付他往餘杭購舊府時,曾再三叮囑過他,往後要好生聽命於七娘,盡心辦差的話,看眼下這場面,劉驁頓悟,自家阿郎是拋下娘子於江南躲避,自去作定那件大事去了。

跟前娘子仍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嘆道:“老奴先是隨了太夫人,後又替阿郎看顧經營,至今三十餘年,敢以大半生的信譽擔當,絕無一句虛言,當真不知阿郎去向。”

穆清的目光逐漸暗淡下去,漠然頹唐地怔在了原地,日日疾行,原以為探聽了他的行蹤,再緊趕兩日,便能追上,豈料了無蹤跡可循,他分明早已鋪排周詳,不教任何人知曉他的去向,好絕了她的念想。

“天已晚了,娘子先去歇下罷,萬事明日再作打算。”劉驁見她這副情狀,只得先好言安撫了,漏空差人去收拾安置了她原先住過的那一間屋子,又往她身後去尋跟著伺候的人,掃了幾圈,竟未見一人,方才驚查到,她原是獨身前來的,駭得心跳險些漏跳了一拍,這位娘子實是大膽妄為。

是夜她翻騰了大半夜,心緒煩亂難攏,前幾日憤慨難當,未及梳理過思緒,一心只念著要追尋他去,現下一時無處覓他蹤跡,失望之餘,她倒索性定了心,細思量過,左不過是隨了唐國公調任。天下之大,或無人識得杜如晦,難不成打探一位國公亦如此難麼。

他每每以經營打點為由,步步皆作著將她甩脫在江都的打算,全在於這副產業,若是沒了這副身家……

她腦中忽冒出一個跳脫的念頭,左右世道艱難,本也無甚營生好做,前兩年便已漸收了生意,倒不若趁著這時機,將生意收拾乾淨了,待天下安定,百廢待興,必有大展的機會。反之若是落敗,倘僥倖能保住性命,也可退守,自此隱姓埋名,自有另一番景象。

次日,劉驁怕她再獨自一人追去,匆匆忙忙地在棲月居的護院中選撿了兩名穩妥可靠的,留待備用。晨起見她,她卻也不提要走的事,只要他將所有的經營,現狀,俱羅列了予她看過。

耽擱了兩日,一應身家便一闕闕地展在了穆清面前的案上。她又耗費了三兩日,將一件件細緻梳理了,才喚來劉驁與眾分擔的管事。

眾人大多已閒散良久,多少心中皆有計較,有幾位管事當眾道明願盤下手中的經營的,穆清現時就應準了,價錢上也不教他們吃了虧去。餘下的自由劉驁打點盤出。

劉驁稍顯為難,沉吟道:“礙於當下世道,實難尋到人接手,其他尚好辦,折價便是,只棲月坊這樣的聲色場,只怕……”

“樂娘舞姬,願自贖己身,轉投良籍的,報價予她們,但凡錢資足夠的,便聽任她們自去。無力自贖的,左近樂坊願買的,亦可去。棲月坊那宅樓,想必是久有人垂涎,不必妄自菲薄了,直管開口要價。其餘便聽憑劉管事作主,七娘絕無劉管事這般精通,故斷不會作梗的。”

既有了她這話,劉驁也定了心。雖說經營江都產業多年,心中感慨良多,可眼下這些產業早已轉至她的名下,生殺予奪聽憑她罷了。

這位娘子素常並不是個浮躁跋扈的,諸事皆能打著商量來,此番卻如此決絕,想來規勸亦是無用了。當下各位管事一一辭別,各自回去打點了賬冊好來交割。

“劉管事,現都明晰了。只那販鹽的營生,仍舊勞煩您操持著。”屋內再無第三人時,穆清喚下劉敖,另又囑咐道,“歷朝鹽便是一項課稅根本,由商賈把持久必孳生禍患,待,待日後,這一項仍是要交付於朝的。隻眼下還請劉管事多操勞,不教天下飽受離亂戰禍之苦的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