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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一揮手,“夫人請他上前稟話。”

那府兵脫開侍衛的手,連滾帶跌地跑來,長孫氏與穆清瞧他皆覺眼生。他帶著哭腔,口中呼著“長孫夫人”,卻撲倒在穆清跟前,哀哀道:“四郎押糧回城途中,於城西郊外遭伏擊,眼看不敵,還請夫人速領著府兵前往增援。”

長孫氏低聲驚呼了一聲,“竟有這事。”說著便指向一名府兵,“速點集齊了所有府兵,即刻便走。”

伏在地下那人亦覺察自己認錯了人,抬頭顫巍巍地望了長孫氏一眼,又望過穆清,顯然一怔,重又伏下頭去。

長孫氏急急忙忙命人備置好車馬,點算了帶來的府兵,向穆清辭過,火急火燎地隨著那呼救之人往西郊去。

一時汾水邊的府兵僕從皆散去。只剩了穆清阿柳,及太守府的一名車伕,“還煩請將我送回宅中。”穆清登上車,向車伕招呼道。

車行了一段,穆清忽然扯了扯阿柳的衣袖,“適才那跑來呼救的府兵,緣何衝著我喚長孫夫人。你可覺得古怪?”

“許是。許是不敢抬頭細瞧,未能辨清二位娘子的容貌。”阿柳嗝楞了一下,口中解釋著。眼中卻掩不住絲絲的懷疑。

“倘若我與長孫氏皆戴著帷帽,帽紗遮面,辨不清樣貌,尚說得過去。只是,那時我與她均未戴帷帽。府兵中又誰人不能識得我與她?”穆清託著腮幫,凝著起眉頭,“那府兵自出現至上前回話,處處皆透著古怪。”

“況且。四郎送糧歸來,理應自南邊入城,如何跑去了城西?”她歪頭琢磨了一陣。著實也想不出甚麼頭緒來,隨手支開窗格。車正行過一片開闊地,將至一片城郊密林邊。阿柳湊臉過來張望,“咦”了一聲,“這不正是清剿……”

話說了半句,遽然住口,她不願同穆清說起那駭人的過往,另一層,她自己一憶起昔日那一場屠戮也是後背直冒冷氣,多想起一分,夜半便多一層噩夢。

“正是賀遂兆清剿河津逃賊之地,之後便未再來過,此處仍是這般光景,蕭條肅殺猶似昨日,竟是分毫不改。”穆清輕聲感慨。

阿柳探手掩了她的口,嗔怪道:“莫說了,怪駭怕的,教人��沒擰!�

晃晃悠悠的馬車不知何時停駐了,靜默了一兩息,車伕突然撩起簾幔,探頭急促道:“前頭不對勁,或有賊匪來襲,聽動靜他們騎了馬,車帶著人笨重,怕是跑不過,夫人快下車尋個隱蔽處躲一躲。”

阿柳這些年也是經了事的,心內雖慌亂,人總還鎮定,麻利地跳下車,返身扶著穆清下車,三人棄車跑了一小段,穆清一手提著裙裾,一手捂住了小腹,心頭數道驚疑劃過,接二連三的事,也太過碰巧,這些偶發的事能以這樣的順序遇在一塊兒,便絕非巧合。她腳下連連趔趄,小腹內生出一陣牽拉的隱痛,於是只得慢下腳步,扯住阿柳,搖頭道:“不行,不行。”

車伕急得直跺腳,“夫人快些,再不加緊,賊匪攆上來,便再跑不了。”

來不及多解釋,她焦急地看著車伕,“你可能騎馬?”

車伕忙不迭應答,“能,能。”

“仔細記著我說的。”穆清換過一隻手捂著小腹,另一隻手指著阿柳,略微彎起了腰,額頭上冒出幾顆豆大的汗珠,“你帶著她,盡力往西郊跑,去追你家夫人,要快,遲了恐怕她要遭險難。攆上她後,請她火速撥轉掉頭,來此驅逐賊匪。可聽明白了?”

車伕邊點頭邊跑回車邊去卸車,阿柳伸手覆住她捂小腹的手,起了一層憂色,“不若你同他去,我留下躲藏了等你們回來,抑或使他一人去,我同你一處藏了,好有個照應?”

穆清搖搖頭,快速道:“那些並不是尋常賊匪,指不定便是衝著我來的,我遁走他們仍是要追,你跑了,他們未必會在意。況且我怕是受不住馬上顛簸。此處地曠難藏,我一人尚好匿藏,再多一人便又多一份險。再者,那車伕終究是長孫氏的人,你去盯著我才能安心。”

車伕卸下了馬,牽著小跑過來,託著阿柳於馬上坐穩,穆清殷殷地再囑咐道:“快,定要快。”

二人揚鞭疾馳而去。踢踢踏踏的馬蹄聲與粗啞的吆喝聽來已不足百步,穆清咬咬牙,掉轉身往後面的林子內跑去,一面跑,一面暗暗祈求,希冀那暗沉的密林能如同兩年前那般,再給予她一次庇護。

她跑進林中,尋了一棵粗壯的樹幹,閃身匿靠在樹後,調整起急促的呼吸。背緊貼到樹幹時,方才發覺後背的衣衫盡溼,貼上在身後,溼涼一片。

林中靜謐依舊,鳥雀嘰嘰嚓嚓地在樹冠間掠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