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獨笑了起來,跟在段嶺身後,來到長廊盡頭。
四周寂靜無聲,蔡閆與段嶺相對,各自的背後則是郎俊俠與武獨,彼此劍拔弩張,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
“沒想到你居然走到這裡來了。”蔡閆說。
這是自段嶺歸來後,兩人第一次直接對話,眼下誰也奈何不得誰,段嶺顧忌牧曠達,而蔡閆顧忌李衍秋,彼此之間一旦沒了忌憚,勢必將掀起一場你死我活的決鬥。
“我想與你做個交易。”蔡閆說。
“說吧。”段嶺答道。
蔡閆繼而瞥武獨,見武獨沒有多少驚訝,顯然已經知道段嶺的身份。
蔡閆說:“眼下國家有難,我不來動你,你也不要來做無謂的事,等你從鄴城回來時,再談一談吧。”
“理應如此。”段嶺答道,“還有什麼要說的?”
蔡閆欲言又止,段嶺卻把他的心裡話一句捅了出來。
“你一定想問我。”段嶺認真道,“為什麼不留在江州,抓你的把柄,也不讓武獨進東宮,是不是?”
在蔡閆不知道段嶺身份時,段嶺其實至少有一次機會是可以出手的,只要讓武獨順理成章地入宮,再毒死蔡閆,便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但這麼一來,段嶺無法保證自己能否歸朝,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太過冒險。
☆、第125章 招攬
“你錯過了最好的機會。”蔡閆答道,“現在去鄴城,也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今日過來,是提醒你一件事,你該不會蠢得真的相信,布兒赤金拔都會因為私誼,讓你三分吧。”
段嶺答道:“不會。”
蔡閆答道:“那就好,我雖然不想你活著,卻也不想你落到布兒赤金家的手裡,被拿來威脅朝廷。”
段嶺知道蔡閆的擔心確實有道理,拔都知道他的身份,且知道了朝中的動向,事實上如果拔都要攪事,所有人應付起來,都會非常麻煩。但從元使離開後直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動作,也許是拔都也在顧忌他的安危,或是想把這件事攢在手裡,預備發出乾淨利落的一擊。
“你知道我為什麼鐵了心要去鄴城嗎?”段嶺問。
“別以為你的老相好會幫你。”蔡閆眉頭一抬,說,“你會惹來更多的麻煩。”
“不。”段嶺答道,“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河北郡是我爹的封地。所以四叔才如此堅持。”
蔡閆驀然一震,李漸鴻生前封“北良王”,北良即河北郡,只是沿襲了前朝自古以來的封號。
段嶺只是笑了笑,說:“告辭。”
蔡閆感覺彷彿捱了一個耳光。
段嶺退後一步,彷彿又回到了當年名堂,雙手舉到眉前互握,朝蔡閆行了一禮,緊接著從他身邊經過,離開。
“我知道有個人。”武獨說,“你能用他。”
離開皇宮後,段嶺一看天色,已有點晚了,自己還約了黃堅等人。武獨又說:“我寫一封信,讓人帶過去給他,這人從前是趙奎的手下,名喚嚴狄,領中軍工務一職,擅長治軍、行軍,安營紮寨,是一把好手。”
“咱們一起去。”段嶺說,“這麼重要的人,不能怠慢了。”
嚴狄自打趙奎倒臺後便被撤職查辦,但畢竟不是心腹,查也查不出什麼來,更治不了罪。趙奎謀反未遂,李漸鴻便吩咐網開一面,乃至昔日追隨趙奎的人都還活著。
只是朝中不予委派重任已久,更不許他們離家,嚴狄便只好在家中做點木匠活兒聊以餬口,從西川遷到江州後,人生地不熟的,過得更為艱難。段嶺準備了些錢,與武獨前去拜訪,見嚴狄穿一身布衣,顯然過得甚是寒酸,還有四個小孩要養,與他提及前往鄴城一事,嚴狄得了這個機會,自然滿口答應。
還有一個幫趙奎管過軍賬的人,仍被關在牢獄裡,段嶺又親自去探問,把人帶了出來。那人只有二十來歲,單身漢一個,名叫施戚,要啟用此人,一時半會兒倒是不行,段嶺只得預備下報知牧曠達,過個十天半月,讓施戚以戴罪立功為由,趕往鄴城也就是了。
折騰許久,已是深夜,段嶺伸了個懶腰。
“還要去見你師兄弟不?”武獨問。
對,還有黃堅等人,段嶺哭笑不得,這連日實在是太忙,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明天再見吧。”段嶺說,“我想回家。”
武獨說:“明天就出發了,有的是時間休息。”
段嶺一想也是,只得收拾心情,與武獨前往天下第一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