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披上了大紅綢緞的鳳鑾緩緩駛來,原本喧鬧的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了,便像是那到來的不是什麼新娘子的花轎,而是——
不知道是開始的,只是在第一個人跪下來了之後,其餘的百姓也紛紛跪了下來,像是敬畏於那到來的人,不敢站著甚至不敢抬頭去直視。
或許是鳳鑾太過威嚴,又或許走在前頭的燕王與衡王神色太過嚴肅了吧,這哪裡是出嫁?簡直是皇帝出巡!
不是嗎?!
百官相迎,兩位王爺打頭陣,還有後邊那浩浩蕩蕩的隊伍,不正像是皇帝出巡嗎?!
可她明明是出嫁啊!
許昭心裡沉了沉,皇帝這到底是要做什麼?!
阿熹難道還不夠扎眼嗎?
他這是要送她出嫁還是要送她上絕路?!
“快,放鞭炮!”許昭只能儘可能地化解眼前的詭異,阿熹這是出嫁,出嫁!他必須提醒所有人這是一場婚禮!
蕭惟沒想過跪著,也沒有旁人的震撼,他眼裡只有那走來的鳳鑾,心裡只有裡面的人,她就在那裡,就在他的眼前,就在離很近很近的地方,甚至他現在跑過去便可以見到她,甚至可以如平日一般抱著她,吻她!
可是他沒有,他不能。
他如今似乎唯一能夠做的便是被身邊的人推攘著,一併跪下。
長生!
長生!長生!
他腦子裡,心裡,甚至身體的每一滴血液都在叫著她的名字!
她是他的啊!
是他的啊!
可是……
他不能上前,不能阻止!
那一夜,她哭著求他,她哭著說她不能走不能……她說她不想讓他走的不安心,她要送他走,用他想要的方式……
她求了他。
那般哭著求他。
他怎麼可以……怎麼忍心……
長生……
蕭惟抬起了頭,泛著血絲的眼眶蒙上了一層水霧,也不是不能忍受的不是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從一開始他便只是抱著要默默地保護她的念頭而已,一開始便沒有想過能夠得到任何的回應不是嗎?
她已經愛他了。
如今不過是為了讓那同樣愛她,疼她,給予她性命的父親安心地離開罷了。
他有什麼不能接受?
他甚至曾經願意如那個男人一般永遠躲在大雍女帝身後一般,永遠地站在她的身後,不奢求任何的名分,甚至可以不要她的回報,如今,他已然得到了她的心了!
她不過是走了這一個過場,她還能真的給那個男人當名副其實的妻子嗎?
不過是一場戲罷了!
蕭惟笑了,這不就是他來這裡的目的嗎?
她說不想讓他看著,是怕他傷心,她甚至願意自己一個人承擔所有的煎熬,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泥?
他等了十年了,還怕這幾日嗎?
即便她一輩子也擺脫不了別人妻子的身份那又如何?
她是他的!
永遠只是他一個人的!
長生,我在這裡,我就在這裡,不管你經歷著什麼,我便是不能名正言順地陪著你一同承受,但我永遠都在這裡,在你一睜眼便能看到的地方。
我就在這裡。
我不怪你,我不生氣。
我只是心疼,我只是心疼你而已!
別怕,我就在這裡。
不要難過,我就在這裡。
我永遠都在你的身邊。
噼裡啪啦——
鞭炮聲響起,驚散了震撼,喜樂更是喧天,內務府的人已經開始向人群撒喜錢,而跪了一地的百姓也開始回過神來了,開始歡歡喜喜地藉著喜錢,熱熱鬧鬧,喜喜慶慶,這才是婚禮該有的樣子!
許昭鬆了口氣,目光掃向了人群中的蕭惟,在眾人紛紛藉著喜錢之中,他一動不動的,目光定在了鳳鑾之上,那神色,看起來不像是要真的上前搶親的樣子,只是卻看得他一陣心酸,這臭小子……阿熹的眼光看來是真的不錯!
“許將軍可是擔心有人會鬧事?”不知何時,王馳走了過來,笑著道。
許昭頓時收回了目光,目光審視地看向他,阿熹雖然沒有具體說過,但是之前她是跟眼前這人有過往來的,而從狀元郎爬到了尚書之位,即便他是王家的少主是三元及第的狀元郎,這速度也是前無古人!
現在,他說這話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