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樣……你起來！”顧思博阻止她：“有什麼事，起來說話！！”

是命令的語氣。

何敏忐忑地坐在椅子邊邊上，不怎麼敢看顧思博，眼神也是飄忽不定的：“我……以前不是這層樓的清潔員，我就是負責1-3樓的，前些日子頂樓不是出了人命麼，那個清潔員晚上害怕，她和我調換了衛生區，我也是意外才知道少夫人病了，在這裡治病的！”

顧思博沒告訴她，她嘴裡的少夫人已經不再是他的妻子，道：“繼續說！”

何敏沉默了好一會：“這些年，我睡眠很不好，也找了許多大師試圖化解，終是過不去良心那關，我以為我將顧夫人給我的那些錢捐了之後，會好過一些，但是沒有！最後才選擇在這裡上夜班！”

何敏手指絞著衣角，想了想：“說實在的，日夜顛倒的忙碌生活，也慢慢消淡當年的事，但自從換到頂樓，在負責病房樓頂上三層樓衛生、知道了少夫人也在這裡之後，我心裡的愧疚一天比一天重！”

“我忐忑，也糾結了很久，原本只想遠遠的看少夫人一眼。沒想到遇到少爺您！”何敏說：“我以為經過那年十月的事，您和少夫人再也沒有複合的可能，沒想到你們還在一起！”

金秋十月，是個收穫的季節，但對顧思博來說，卻是個灰暗的月份。

是他最討厭的季節。

想到那時發生的所有經過，何敏更不敢看顧思博，垂著腦袋一直盯著地板自責：“那年十月，就是少夫人生日那天，我……都是我，都怪我一時糊塗……”

她不停的在懺悔。

顧思博蹙眉：“有事說事！”

何敏抹了兩把淚，趕緊道：“是顧夫人讓我那樣做的，開始我不知道她給我的白色藥面是什麼，摻在牛奶裡給少夫人喝下去之後，我按顧夫人的指示給一位男人打了通電話！”

望著沒有任何表情的顧思博，何敏愧疚的咬唇：“打完電話後，我好像聽少夫人說有點熱……我……我當時沒多想，就給她開了空調，又將小少爺哄睡之後，就按顧夫人的意思提前下班了。下班前，我看少夫人趴在沙發上好像睡著了，到了晚上十二點多，我接到顧夫人的電話，說是讓我趕緊去照顧少夫人！”

“但是我怎麼都沒想到，再見到的少夫人是……什麼都沒穿的，身上還有那樣的痕跡！”說到這裡，何敏飛快的偷看了顧思博一眼，見他還是面無表情，她更忐忑了。

“少……少夫人在浴室待了很久，我砸開門之後，發現她身上都擦破了皮，手腕……少夫人割腕了，我才知道顧夫人給的藥面，是讓人產生幻覺的！”

感覺到顧思博投過來的冷光，何敏硬著頭皮說：“原來少夫人把那個男人當成您了！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彌補不了當年的錯，我希望少年能原諒少夫人！”

何敏以為，顧思博都在醫院陪凌夢瑤了，兩人一定是合好的。

但等了半天，依舊沒聽到顧思博說什麼。

何敏只能再道：“少夫人是產生了幻覺，才和那個男人做出那樣離譜的事！”

顧思博還是沒回應。

何敏抖著聲：“天亮後，少夫人哭著想見您，我才知道您已經帶著小少爺離開江城了，之後的半個月，少夫人一直求顧夫人，顧夫人也答應她帶她見您，最後少夫人去了哪，我也不知道，顧夫人給了我一筆錢，讓我離開江城，走得遠遠的，發誓再也不要回江城，發誓絕不說出真像！”

“我拿錢離開後，天天都失眠，夢到少夫人跪求顧夫人的樣子，更夢到少夫人割腕時的血腥，還夢到小少爺小小年紀就沒了母親，我……”何敏重重的給了自己兩巴掌：“根本就不是人！”

半晌。

顧思博‘啪’的一聲，點了支菸：“屬實嗎？”

何敏錯愕的側頭：“少爺，如果不屬實的話，這些年我至於這麼煎熬嗎？我說的全是事實，要是有一句瞎話，就讓我不得好死！”

一直低著頭的她，在這一刻，不但敢抬頭直視顧思博，還伸三根手指發誓。那堅定的眼神，以及臉上的堅毅，都清清楚楚的告訴顧思博：她說的全是真的！

“好！”顧思博起身，幾乎是用指腹將燃著的菸頭捏滅，然後進了凌夢瑤的病房。

‘砰’的關門聲，像一記鐵錘重重的砸在何敏心底，之後的兩小時，她好像忘記自己還有清潔工作要做，一直呆呆的做在長椅裡，望著那扇緊閉的門板發呆。

走廊盡頭，許主任將這一幕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