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儀殿中。
高士廉走後,李世民深思許久。
張阿難低著頭,靜靜盯著腳下地板。
片刻。
皇帝開口道:“去叫王安,進趟宮來,不要說是朕召。”
張阿難輕應一聲。
與此同時。
高士廉火急火燎的回到家中。
剛一越過門檻,就大聲嚷嚷道:“來人,來人……”
管家快步跑來。
高士廉臉色潮紅道:“去,趕緊叫德陽回來!”
管家還不知發生了何事,但見自家老爺面色不對,也不敢耽誤,連忙安排人去找高德陽。
尋人的家丁前腳剛走,後腳,高履行一臉怒容的回來。
和高士廉一樣,他也是前腳剛越過門檻,後腳就大聲嚷嚷道:“那個畜生呢,把那個畜生給我叫來。”
說話間,摘下頭上的官帽,解下腰間的束帶,殺氣騰騰的道:“家門不幸,真是家門不幸,我高氏的聲名,算是讓這畜生給敗壞光了,今日,不將這畜生打死,真是侮辱了門楣。”
剛從遊廊穿過二進院的高士廉,聽到這一番話,臉色直接黑成了炭,“去讓他把嘴閉上,老夫真是愧對祖宗,生下這麼個沒腦子的蠢貨來。”
“老爺息怒。”
管家小心翼翼的作揖。
高士廉冷哼一聲,一甩袖子,拉著個臭臉往前去。
管家撓撓頭,一腦門問號,他轉過身,向著相反方向跑去,剛轉過拐角,差點和一臉殺氣的高履行撞了個滿懷。
“你瞎了不成!”
高履行劈頭蓋臉就是一番臭罵。
管家戰戰兢兢的,動也不敢動,老老實實忍受著四濺的唾沫。
等到心頭的火氣撒的差不多了,高履行才又道:“去,趕緊差人,將那畜生找回來,別他孃的在外頭丟人現眼了。”
管家膽戰心驚回道:“阿郎,老爺剛剛,已經派人去小郎了。”
“爹回來了?”
管家點點頭。
高履行不再多言,只向著正廳奔去。
“爹……”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高履行剛到廊下就嚷嚷了起來,“平日裡,我讓您不要多慣著這畜生,您就是不聽,看看,把他膽子現在慣的多大,科舉都敢作弊了,這簡直是拉著滿門上下去死啊,您是不知道,現在外頭都是怎麼說咱們家的。”
“今兒去了衙門,誰看我的眼神都是怪怪的,那私底下的議論,別說有多難聽了。”
“這畜生,算是把咱家的臉,給丟個一乾二淨了……”
高士廉臉黑如炭,等的高履行進來,將手中的茶盅往桌上一扔,暗綠色的茶水瞬時流了一地。
“喊什麼喊,瞎嚷嚷什麼,嫌事情還不夠大嗎?”高士廉怒斥道:“聽風就是雨,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有沒有腦子。”
“說德陽作弊,證據呢,誰能拿的出個證據來,沒證據,那就是胡咧咧,是嫉妒我兒,是惡意中傷!”
“你這當爹的,兒子被人汙衊,不知護子,反而跑回家來抖威風,你真是……”
高士廉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道:“你真是蠢的無可救藥了,滾,趕緊給我滾!”
“爹,你……”
“滾!”
高士廉激動的滿目通紅。
高履行張張嘴,頭一低,轉身而去。
管家膽戰心驚的遞來涼茶,“老爺息怒。”
咕咚咕咚,將茶水一飲而盡,高士廉暫壓下心頭怒火,“去,再多派些人,儘快將德陽找回來。”
管家應了一聲,連忙去安排人。
時間一分分過去。
不覺間,半個時辰眨眼而逝。
高德陽遲遲不見回來。
高士廉焦急難安。
“老爺……”
家丁風馳電掣的跑進來。
見只有他一人,高士廉問道:“德陽呢?”
家丁氣喘吁吁,“小郎……他……他出城去了。”
“他不是去巡街了嗎,出城做什麼!”高士廉懊惱的跺跺腳,此時此刻,他什麼都不再多想,只希望一點,高德陽千萬不要去昭陵。
在這風頭浪尖之際,他要是跑去了昭陵,那就算是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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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
急促的馬蹄踐踏著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