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不該是這樣的啊……
皇帝不是明明有袒護之意的嗎,現在為何卻是要處置,還直接下死手要梟首,還有,高德陽不是將題都背下來了嗎,為何卻又是露出了馬腳,這中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高士廉實在想不明白,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不能讓金吾衛將高德陽從他的眼皮子底下帶走。
不然,他們祖孫恐怕就要陰陽兩隔,想見,只能是下輩子再見了。
“速速放開我兒,不然我饒不了你們!”
又是一聲震人心神的大喝,嚇飛的魂魄似是被叫了回來,高德陽先是木訥的眨眨眼,在確認眼前這人就是高士廉後,淚水自眼眶中落下,撕心裂肺的喊道:“祖父救我,我……我……”
他一邊胡亂的喊叫著,一邊又不停的扭動著身子,或許是懾於生死之懼,瘦瘦弱弱的身軀,在此時竟也迸發出了一股洪荒之力來。
人高馬大身強力壯的金吾衛,體型一個能頂高德陽兩個,可饒是此,現在都難以束縛住他,眼瞅著就要掙脫開之際,耳邊突響起聲音來:“勿要再動了,不然,莫怪我不客氣,雖說殿前不能殺人,可殺了,也沒多大的干係。”
金吾衛方方正正的臉上,滿是陰狠煞氣,看著比那地府中的惡鬼還要可怕。
高德陽後背一涼,竟真被鎮住了,他又陷入了呆滯,不敢再喊叫,也不敢再掙扎,只是淚眼汪汪的看著高士廉,投出著求救的眼神。
那可憐兮兮彷徨無助的模樣,看的高士廉的心就跟被人狠狠攥住了一樣。
他強迫自個冷靜下來,想了瞬息,對著金吾衛道:“這中間必定是有什麼誤會,你等在這稍等片刻,本官這就去跟陛下陳情講明,陛下未再傳令之前,勿要動我孫兒。”
擒著胳膊的金吾衛對視一眼,隨即點了點頭,高士廉轉而又對嚇破膽的高德陽道:“別怕,有祖父在,天塌不下來。”
聽聞這話,高德陽心安許多,在他記憶中,不管惹下什麼麻煩,高士廉都能有法化解,想必這一次也能護下他來。
高士廉著急忙慌的向上跑去,一個踉蹌還絆了一跤,磕的右小腿一陣痠麻,他的臉色都為之一變,但現在也顧不得其他,站不起來就手腳並用的接著往上爬。
“祖父……”
高德陽剛喚了一聲,後頸突的一疼,兩眼隨之發起了黑,高德陽想轉過腦袋,問問金吾衛,緣何要打自己,但不等有所動作,腦袋一歪,就急尋了過去,金吾衛拖著他,不急不慢的向著午門去。
“陛下……”
驚慌失措的聲音響起,下一秒,不等的通傳,高士廉便氣喘吁吁的直闖了進來。
他的發冠,歪了,額頭滿是汗漬,看著這般狼狽樣,李世民心裡嘆上一聲,不等的高士廉開口,便主動說道。
“高德陽已經親口承認有舞弊之舉了,兩位先生可以作證,高卿,你莫要再多言什麼,此般惡劣的行徑,朕若是不嚴懲的話,朝廷的威嚴何在,科舉的公信何存,朕又如何對天下人交代,又如何跟聚集在朱雀門外的那些百姓士子交代!”
話說的很絕,是一點轉圜的餘地都不留,此時的皇帝冷漠又絕情,像是個沒有溫度的人一般,跟前日夜裡拉著他的手,言之鑿鑿的說一家人不言二話時的樣子,形成了十分強烈的反差,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李世民呢?怎的就一點情面都不講了呢。
君王寡恩,天子無情,伴君如是伴虎,古人,誠不欺我!
高士廉跪下,老淚縱橫,腦袋緊抵著地板,告哀乞憐道:“陛下,是臣家教不嚴,是臣束子無方,臣有罪,臣萬死,一切,都是臣之錯。”
“是臣愧於陛下信賴,臣願辭去官職爵位,替家子受罰,只求陛下法外開恩,能饒恕了他這一次,吾皇天恩浩蕩,臣定不勝感激。”
李世民霍然而起,瞪著眼,大聲怒斥道:“高士廉,你怎能說出這等話來,你把官職爵位當什麼,是脫罪的依仗嗎。”
呵斥間,似是越覺得惱火,怒極反笑道:“好好好,你不想要爵位官職是吧,那就還給朕吧,一切都是朕賜予你的,由不得你拿來跟朕討價還價。”
“你著實讓朕失望,本覺的你是拎的清輕重,能分得清對錯之人,沒想,竟是如此的公私不分,算是朕看走眼了,算是白瞎了這些年朕對你的栽培。”
說罷,厲聲道:“傳旨,高士廉治家不嚴徇私偏親,已無人臣之樣,已無正臣之德,即刻免去民部尚書一職,削去公爵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