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兩手撐著桌子,也就幾息的功夫,額頭便佈滿冷汗。 形如枯槁的身體,看起來虛弱不堪,但那雙乾癟的眼眸,卻閃著攝魂的精光。 蘇婉兒看了一眼,只覺心慌。 林宇咬著牙,再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蘇婉兒有些害怕,結結巴巴道:“臣…臣妾說,大…大黃沒胖,反……反倒是瘦了。” 呼~ 林宇癱坐在了椅子上。 這條狗是他兩個月前從山中撿回來的。 雖然帶回來的時候也是瘦瘦的,但肚子上還是能稱出二兩肉的。 餵食兩月,一日三餐白米稀飯,吃的比尋常百姓都要好,時不時的還能啃兩個骨頭打打牙祭。 按道理就算吃不胖,起碼也不應像現在這樣,不僅肚子上的肉沒了,隱隱間都能瞅到肋骨條了。 越吃越瘦,要麼是病了,要麼… 看著面前熱氣騰騰的米飯,香氣噴噴的菜餚,林宇眼中閃著冷光。 “殿…殿下,你…你沒事吧?” 蘇婉兒擔憂的問了一句,林宇卻像是沒聽到似的,毫無反應。 這副無視冷漠的樣子,如當初在長安時一樣。 那個時候,李承乾成日跟那個稱心廝混在一起,把她當做透明人,後來被貶到這黔州,李承乾也是成日飲酒,話都不跟她多說一句。 也就兩月前,李承乾突然興起去山中獵玩,回來後,才漸漸跟她說話,才漸漸把她當個人。 好日子才過幾天啊,李承乾,難道又要變回之前那般模樣了嗎? 蘇婉兒偷偷看了一眼,心中只覺委屈,淚水汪汪的拿起碗筷,正欲化悲憤為食慾時,失神的林宇猛地出手,一巴掌打掉了她手中的瓷碗。 啪~ 白嫩的米飯掉落在地,地上的大黃狗往前湊了湊,張嘴正要吃時,林宇又一腳踹在了它的屁股上。 黃狗低叫一聲,幽怨的看了眼林宇,夾著尾巴跑了出去。 蘇婉兒低著頭,吧嗒吧嗒掉著眼淚。 那副黯然神傷的樣子,令人著實心疼。 “還有多少米?” 蘇婉兒哽咽道:“還…還有一旦。” “你拿點錢,去東邊的村子,跟他們買點雞仔回來,記住,只要小雞崽。” “殿下。”蘇婉兒詫異地看向林宇,不解道:“買雞仔做什麼?” “有用,趕緊去吧。” 林宇不願多說,蘇婉兒也就不再多問,乖乖取了點銅錢,去跟鄰近的村民買了十幾只雞仔回來。 渾身羽黃的小雞,嘰嘰喳喳地在院中跑著,蘇婉兒笑吟吟地看著這些可愛的小傢伙,林宇又道:“去拿點米來。” 蘇婉兒舀了一勺米,心中雖覺得浪費,但在林宇的催使下,還是撒在了院子裡。 喳喳~ 小雞們一擁而上,很快將院中的米粒吃了個乾乾淨淨。 趴在一旁曬太陽的大黃狗,看到這些雞仔不停地吐著舌頭,它鬼鬼祟祟看了眼林宇,突然間猛的衝出,直衝一個小雞而去。 從那飢渴的眼神來看,這條狗沒少吃雞仔,眼瞅著小雞就要到嘴邊的時候,大黃狗卻像是洩了氣似的,撲通就趴在了地上,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跑了不過五六米,就這般模樣了,林宇的臉色更加冰冷。 “再去拿些米來。” 蘇婉兒雖然喜愛這些小雞,但想到如此糟蹋糧食,稍微有些猶豫:“殿下……” “去!” 話未出口,就被林宇打斷,蘇婉兒不再說什麼,進屋又抓了把米。 就這樣連著餵了三四次,直到這些雞仔看也不看地上的米粒時,林宇才算是作罷。 折騰了半天,飯也沒吃,就弄這些雞仔了。 林宇的肚子微微一叫,蘇婉兒用衣服擦擦手:“臣妾去蒸飯,殿下等等。” “不用了,是不是還有些野菜,把那些燙一下就行。” 林宇今天所言所行都很是怪異,蘇婉兒心中疑惑,但也沒有多問。 很快,一盤野菜端上桌,也沒有其他吃食,兩人就這麼對付了一頓。 第二天,蘇婉兒早晨起來習慣性的去熬粥,米剛剛下鍋,林宇卻又讓撈出來餵雞。 雖愈發納悶,但她還是照做了。 就這樣到了晌午,林宇依舊不讓開火做飯,蘇婉兒實在好奇,問了問為什麼,林宇沒有多說,只是讓她再拿點錢,去鄰村多買點乾糧回來, 黔州的百姓,習慣做一種黑麵糜子餅,這餅都加了些什麼材料,不得而知,反正不算好吃,在林宇看來,這硬邦邦的玩意,用來當暗器都沒問題,朝腦袋上來一下,估計跟後世的板磚沒什麼區別。 不過,雖然難以下嚥,但也的確是充飢,只不過一個巴掌大的小餅,就讓林宇飽腹感十足。 蘇婉兒費勁的咬著,地上的黃狗也嘎嘣嘣的吃著,一人一狗,心裡都覺得林宇精神稍許有些異常,要不然,為何放著酥軟香甜的米飯不吃,反而要啃這黑不拉幾的餅子。 她們的想法,林宇不在乎,反正他就是堅決不準蘇婉兒開火做飯。 就這樣過了三天,每天都是涼水就餅子,蘇婉兒的腮幫子都覺得痠痛,她現在早晨起來之後,已經沒有熬粥的習慣了,轉而變成了餵雞。 這些小雞崽,也不知有什麼稀罕之處,竟讓林宇這麼看重,寧肯自己不吃飯,也要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