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奇很著急。 長孫無忌心神一動,隱隱猜到了什麼。 “都出去。” 屋中的下人躬身退下。 長孫無忌壓壓手,示意劉奇先坐下。 屁股剛接觸到軟墊,劉奇便迫不及待問道:“相爺,進展如何了,人找到了嗎?” 不等有所回話,立馬又接著道:“剛剛,殿下收到訊息,陛下讓張阿難差人去鈞州,去接順陽郡王回長安來,估摸這個時候,人都已經出城了。” 聽到這個訊息,長孫無忌並沒有露出多少意外之色,從劉奇這個時候突然上門,他就猜測到了。 稍稍沉吟了會,長孫無忌捋著發白的長鬚,不急不躁道:“我派去追查的人,也是剛剛才傳信回來,沒有找到一點蹤跡。” 劉奇問道:“相爺,那現在怎麼辦?” “也只能是先靜觀其變了。” “你回去告訴殿下,還是我之前所說的。” “不擅動就無過錯,如今朝中大多人都心向著殿下,只要殿下不犯什麼錯,哪怕陛下真有什麼想法,輕易也改變不了什麼。” 劉奇點點頭,過後,又小聲問道:“另外,還有一事,陛下突然讓殿下跟著蕭瑀大人一同去河南。” “本來,殿下還覺得這是件好事,可緊接著,就傳來要讓順陽郡王回來。” “殿下有些拿捏不準,不知道這兩件事是不是有什麼關聯,陛下是不是特意想將殿下給支開?” 長孫無忌緩緩道:“讓蕭瑀去河南,是早前就定下的事情,當時陛下就有表露過想讓殿下一同去的意思,和順陽郡王沒什麼關係,讓殿下不用多心。” 劉奇將話認真記下,旋即起身告辭。 長孫無忌送他到屋外,待看不到影子後,這才轉身回屋,剛剛坐下,管家卻是又領進來一人。 “相爺!” 來的是京畿府尹高雲。 他也顯得很是著急。 長孫無忌示意坐下說話。 高雲坐到剛剛劉奇的位置,屁股下的軟墊還有著餘溫。 剛一落座,他便著急忙慌道:“相爺,出事了,之前焚燒長安的那賊子,又跑到其他地方開始作亂了。” 長孫無忌眉頭緊蹙,對這沒頭沒尾的話,儼然是有些迷惑,高雲開始給他解釋。 原來,就在剛剛,距離長安四十里的涇陽縣差人來報,說在短短兩日之內,其治下的六七家村子,遭受賊人故意縱火,房子被燒了不少,還傷到了十來個人,據看到賊人的村民所描述,那放火之人一副突厥打扮,涇陽縣令收到訊息後,立馬聯想到了長安失火的事情,他不敢大意,於是速速差人來向高雲稟告。 “相爺,下官查過了,涇陽縣被燒的那幾個村子,跟長安被焚的三十六坊一樣,都是出昭陵徭役最多的地方。” 高雲面色十分凝重:“並且,也都是先聽到一聲驚響,然後瞬間就起大火,下官可以肯定,決然還是之前那個賊子。” 又來了。 為什麼。 為什麼偏偏要和民夫過不去。 先是在長安放火,最後放回去了三千人。 現在又在涇陽放火。 難道! 也是想讓涇陽的民夫回去嗎? 不… 不止是涇陽。 必然還有其他地方。 是想透過這種方式,逼得昭陵那些人都回去嗎。 可這又有什麼用。 將民夫逼回去,對他,又能帶來什麼? 一時間,長孫無忌想了許多,越想越是迷糊,他直勾勾看向門外,目光穿過雲層,似是想飛向昭陵。 如果有千里眼的話,他真想看看李承乾現在在做什麼,真想劃開他的胸膛,看看那顆不擇手段的心,到底是在籌劃些什麼。 至於為什麼如此肯定是李承乾所為,只能說是直覺,長孫無忌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他的直覺還從沒有出錯過。 高雲等了許久,不見長孫無忌出聲,按耐不住道:“相爺,現在該如何,要是那賊子繼續四處作亂,遲早會傳到陛下耳朵裡,到時候……” 話音戛然而止,高雲顯得很是害怕。 長孫無忌斜瞄一眼,隨即起身道:“走吧,你和我一起進宮。” 高雲面色一白,聲音顫抖道:“相爺,進宮……進宮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當然是向陛下稟告事緣了。” “這……上次長安起火,陛下已經大為不滿,下官聽從您的吩咐,尋了幾個突厥人交差,這才過了幾天,又出了這種事,陛下要是知道了,那下官…” 長孫無忌輕哼一聲,打斷他道:“現在不主動告訴皇上,又還能瞞上多久,不盡快抓住那賊人,等到動靜越鬧越大,到時候,你這腦袋可誰都保不下來。” 高雲脖頸間一涼,面如死灰的點點頭。 當即,二人同乘一車,向著已經封門的皇城而去。 ~~~ 樂安宮中,李世民情緒低沉,皇帝的眼睛很溼潤,還帶著不少血絲,一看就是剛哭過。 徐慧一邊輕手捏著肩頭,一邊柔聲寬慰道:“陛下莫要多想,四殿下不會有什麼事的。” 聽到四這個字,李世民的胳膊下意識抖了兩下,徐慧趕忙改口道:“鈞州夏季酷熱難耐,也許順陽王就是中了熱毒,等回來了長安,必然慢慢就好了。” “那些個太醫都是什麼樣,您難道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