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琛見她沉默,也不管不顧,繼續說道:“不過我謹記葉夫人的恩情,蔣家和葉家的訂婚繼續,但是我要換人,不要你,要葉念恩。”
提到葉念恩,蔣琛冷漠的眉眼都柔和些。
他記得那是一個很善良勇敢的女孩,
八歲那年他跟著蔣家長輩到葉家道謝,不小心踩了冰湖的窟窿掉下去,還好有她相救。
既然一定要娶葉家女,那就葉念恩吧。
都是葉夫人的女兒,想必她在天之靈,也不會怪罪的。
知道蔣琛不是目標物件,茶玖都懶得搭理他,眼皮不抬:“噢,換人是嗎?那你直接和蔣先生說吧,我沒意見。”
蔣先生,蔣霆序。
蔣琛眼神古怪地看她一眼:“你又在耍什麼把戲?”
茶玖轉身揮手,給他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他很快就知道是什麼把戲了。
……
葉夫人葬禮那天,天色陰暗,下著小雨。
按道理,葉家在京市豪門中根本排不上號,充其量不過是一個還算富裕的小公司罷了。
但是蔣家所有重要人物都來了,包括蔣霆序。
蔣霆序是個傳奇人物。
蔣家百年曆史,軍閥出身,家族生意黑白兩道都沾,旁支勢力各成一派,混亂不堪。
蔣霆序上位之後,以雷霆手段鎮壓龐大家族,並將所有產業在明面上洗白了,產業市值擴張為原來的二十倍。
有個誇張的說法,大半個京市都是蔣家的產業。
換言之,蔣家有著在京市玩弄風雲的絕對權力。
系統:“可惜,蔣霆序無法生育,還是隻能從旁支裡接來蔣琛,從小當做繼承人來培養。”
“茶茶,你的任務是為蔣霆序生下繼承人,並且拿回葉清歡的一切,包括葉夫人留給她的遺產。”
茶玖看見了蔣霆序。
他沉靜儒雅地坐在輪椅上,穿著裁剪合體的西裝,手腕上是低調的綠寶石袖釦,面容俊美如浮雕神祗,金絲邊眼鏡下的黑眸如月下深潭,彷彿能將人吸入。
成群而有序的保鏢圍繞著他,可茶玖的第一眼還是落在他的身上。
有些人彷彿天生就應該是人群目光的聚焦點。
蔣霆序便屬於這種。
系統:“忘記說了,蔣霆序早年出事,雙腿不能行走了。”
茶玖:“雙腿殘廢,總裁標配,不礙事,別的地方能動就行。”
雖然蔣霆序不良於行,但是卻不見陰鬱戾氣。
相反,他的眼神很溫和,無論誰向他問好,他都耐心回應。
高矜溫雅,貴重天成。
蔣霆序也注意到茶玖短暫打量的目光。
隔著飄動的細雨和朦朧晨霧,他微微頷首垂眸,代表著對茶玖的主動問候。
茶玖神情淡淡,也朝他低頭問好,卻不像葉家其他人一樣,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
彷彿蔣霆序在她眼裡並不特別。
蔣霆序多看了她一眼。
陰雨飄飄,葉夫人最終入土為安,再不見生前汙穢事。
茶玖在心裡默唸:“安息吧,葉夫人,若有餘力,我會找回妹妹,並且將有罪的人一同懲罰。”
不遠處的葉父還在假惺惺地哭泣,葉念恩扶著他,雙眼通紅。
茶玖冷漠地看著他們演戲,一滴雨水打在她的眼角處,沿著面龐緩緩滑下。
一張乾淨的素白手帕從身邊遞來,拿著它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節哀。”蔣霆序的聲音低沉悅耳,帶著溫和親切的安撫意味。
他以為她哭了。
茶玖沉默盯著那張手帕有半分鐘,然後她伸手——
將手帕狠狠打落在地。
素白手帕沾染了溼潤的泥土,染上了髒汙。
整個京市有誰敢對蔣霆序這麼無禮?
忠心的保鏢無法忍受她的不敬,正要上前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葉家小姐,卻被蔣霆序攔住了。
他那雙沉暗深邃的眼睛仿若能看穿茶玖刁蠻無禮下的委屈,於是他耐心問道:“你是對我不滿,還是對蔣家不滿呢?”
這句話是不是質問,不是怒責,而是他發自內心,對一個用十多年健康和自由救了蔣家人的善人之女的關懷。
茶玖沒有回答,她抽出一根女士煙咬在嘴裡,在陰雨中用冰冷麻木的手顫巍划動砂輪打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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