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神色微變,目光再度朝她望來,瞳孔之中映著的,全是她緊張畏懼的臉。
一時,鳳瑤當即收斂住了面上的複雜,僅是再度放緩了嗓音,只道:“我並未生氣,悅兒莫要擔心。”
這話一落,眼見女童驀地鬆了口氣,她才稍稍將目光挪開,只道:“後院的山茶花,當真開得極為好看?”
她不深不淺的轉移了話題攖。
女童急忙點頭,“的確好看,一大片一大片的都是,特別好看。”
是嗎?
記得第一次入得這攝政王府,便見這王府之中,並無牡丹這些富貴的花種,倒是見得有不少茉莉或是其它,甚至顏墨白那廝,也曾說過他喜親自動手去種些茶樹,再摘些茶尖,日子過得倒也清閒。而山茶花的品種,也非尋常府邸喜歡栽種的品種,那顏墨白則在這院內栽了大片山茶花,又是可有別的意義?
思緒翻轉之中,足下也稍稍放緩了下來償。
女童抬頭瞅了瞅鳳瑤,欲言又止一番,卻終歸併未言話,僅是垂眸下來,乖巧的跟在鳳瑤身邊,再在合適的時候領領路。
一路往前,烈陽極盛,而待繞過幾條小道後,瞬時,一股淡香夾雜著周遭的熱風迎面而來。
鳳瑤神色微動,抬眸之間,便見那小道的盡頭,果然有一片山茶花,且花叢之中不僅有涼亭聳立,還架著兩架鞦韆。
花叢浮動,涼亭與鞦韆也互相配襯,不得不說,這攝政王府的後院,雖無半許以前花謹說的那般奢華成風之意,倒也著實是清雅別緻。
那顏墨白,倒是好生享受。
鳳瑤眸色一深,正如是思量,女童似是已等之不及,急忙揚頭朝鳳瑤燦笑,“孃親,悅兒想去玩兒鞦韆。”
鳳瑤微怔,下意識的點頭,不料女童再度用力,急促的將她朝前方拉去。
她按捺心神一番,兀自配合,待得快步行至鞦韆邊時,鳳瑤猶豫片刻,終歸是將女童抱著坐在了鞦韆上。
“孃親推我,推我。”女童笑得欣悅之際,稚嫩的嗓音不住催促。
鳳瑤神色也越發的放緩了半許,而後微微抬手,推了推她小小的脊背。
一時,孩童隨著鞦韆盪漾而起,咯咯的笑出聲來。
鳳瑤靜靜的觀她,一時,瞳孔深處,也逐漸漫出了半許暖意,唇角,也稍稍的勾了起來。
她並非太過良善之人,是以,也並非太過喜歡孩童,只不過,這女童悅兒,似能當真觸及到她的內心一般,讓她防不勝防的因著她稚嫩的嗓音及燦爛的笑容,而卸下心防。
又或許是,同是無父無母,同病相憐,是以才會去不自覺的包容與理解,又或是,心底一直秉承著長輩之性與長公主的威儀,是以,也不願與一個孩童猙獰計較,跌了面子。
思緒翻騰,有些雜亂無章,心境,則起伏搖曳,似有什麼東西在默默的被勾起,甚至升騰一般。
不久,身後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則是片刻,那腳步聲停了下來,隨之而來的,則是一道剛毅煞氣的嗓音,“長公主,小主子這裡便由伏鬼來推,您先去涼亭裡坐坐,避避暑。”
鳳瑤這才回神過來,停留在女童身上的目光也微微而挪,先是朝身後的伏鬼掃了一眼,隨即再順勢一挪,則見那滿身素白的顏墨白,竟已坐在了不遠處的涼亭內。
“這裡,便交給你了。”鳳瑤默了片刻,才將目光從涼亭內收回,隨即不深不淺的朝伏鬼吩咐一句。
伏鬼垂眸,淡漠剛毅的點頭,並未多言,僅是女童眼見鳳瑤要走急忙出聲而喚,伏鬼則瞬時上前立在鞦韆旁,剛毅煞氣的嗓音也突然間變得有些僵硬與彆扭,“小主子,長公主僅是去涼亭坐坐,並未離開,您無需擔憂。”
這話一落,女童這才放心下來。
鳳瑤也未多言,僅是略微溫和的朝女童掃去,眼見她釋然的朝她咧嘴而笑後,才回眸過來,緩步朝不遠處的涼亭而去。
一路過來,足下行得緩慢,待得踏入涼亭之際,才見涼亭紗幔紛飛之中,石桌上竟已擺了糕點茶盞,甚至還有幾碟果盤。
而那滿身素白的顏墨白,正將目光落向不遠處鞦韆上的女童,面容俊然清雅,則也僅是片刻,他便回眸過來,望向了剛剛立在石桌旁的鳳瑤,隨即笑得溫潤,平和而道:“方才見長公主推悅兒玩兒那鞦韆,倒覺長公主有賢妻良母之性。”
他突然便是這話。
鳳瑤眼角一挑,低沉淡道:“攝政王這話,莫不是在戲謔本宮?本宮倒還記得,以前攝政王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