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這話入耳,無疑,惹得心底的複雜與不詳之感越發濃烈。她著實有些不喜顏墨白如今這種狀態,但又不知該如何去讓他改變。一個本是無心無情之人,變為了心有所繫,這種歷程,她不曾親身經歷,不曾親自去體會這過程的曲折與不易,是以,便也沒有資格在顏墨白麵前指手畫腳的勸慰亦或是讓他改變。
她只是覺得,她不喜他這種狀態,甚至於,是在害怕。害怕他越是如此心有所繫,放手不得,從而,會影響他日後的命途。她也最是擔心,擔心他會太顧及她而有所閃失,她不敢去想象,更不敢去觸動那根敏感而又不詳的神經,甚至此時此際,她寧願顏墨白仍還是當初那個顏墨白,無心無情,大氣磅礴,甚至可懶散安然的翻雲覆雨,將一切之事,皆掌控在心。
只可惜,他如今並非當初那般模樣,無論是性子還是心境,他回不去,她姑蘇鳳瑤,也回不去。
“你信這些作何,都不過迷信之話罷了,你本是精明之人,何能將這些記掛在心。”待得沉默半晌,鳳瑤才強行按捺心緒,低沉嘶啞而道鈐。
顏墨白神色微動,深眼將鳳瑤面色打量,則是片刻後,他便勾唇溫潤儒雅的笑開,慢騰騰的朝鳳瑤問:“鳳瑤可是擔憂我了?”
鳳瑤深吸了一口氣,並不言話洽。
顏墨白繼續道:“鳳瑤放心,我僅是突然想到因果,便隨意一問而已。畢竟,此時不同往日,心有所繫,我終還是希望此番能打贏這一仗,收了大英,從而有命活著,再與你坐穩這天下江山。”
“我並不喜坐穩天下江山。我如今一直念著的,不過是國能穩,人能安罷了。”
鳳瑤眉頭一皺,不待他尾音全數落下便接了話。
顏墨白緩道:“鳳瑤雖是不喜,但卻不得不如此做。有些安穩,是需要去拼鬥,去創造,若不然,便也得不來盛世江山。”
鳳瑤面色越發複雜,轉眸深眼發緊的朝他凝望,“你且好生與我說,你攻打大英,究竟是為了江山,還是為了其它?此番都已入了大英境內,受襲連連,事到如今,你仍還想將我矇在鼓裡?你我如今,本該是交心,猜來猜去並非妥當,你該是知曉的。”
這話一出,顏墨白眼角微挑,瞳色一深,卻是不說話了。
鳳瑤面色越發收緊,“都這時候了,你仍不願與我說?這疑慮已在我心底積攢許久了,我曾也問過你多次,但皆被你隨意應付過去,解開不得,但如今,我已覺此番該是最好時機,你也該是鬆口告知於我了才是。”說著,伸手握上了他那冰冷涼薄的手,“你告知我如何?”讓我,全然的瞭解你的全部,而非是心有疑慮,從而拼命的懷疑,拼命的在旁人嘴裡去湊得隻言片語的解釋。
待得這話落下,鳳瑤便徑直迎上了他那雙黑沉的眼。
奈何便是如此,他也並未回話,僅是深深的將她凝望,一言不發。
她能感覺到他瞳內深處的起伏,甚至觸動,那似是一道道久遠的記憶與搖晃,微微而湧,而起,雖不濃烈,但卻莫名讓她心疼。她猜得到的,想必他那積攢在心底深處的東西,一定是極痛極痛的,就如,他年幼之際,會親眼看到他孃親死在他面前。
她並未再問他,也未再逼他,她僅是越發纏緊了他那發涼的手指,深深的望著他,等著他。
待得二人緘默許久,久到鳳瑤抬著的脖子與下巴都略微發僵發麻之際,顏墨白終是嘆了口氣,薄唇一啟,幽遠不堪的道:“為了,我孃親。”
短促的幾字入得耳裡,鳳瑤並不詫異,也未震撼,更多的,是一種意料之中的平靜。
能讓顏墨白如此仇視與針對,除了是因為他孃親,還能為了什麼。
畢竟,如他這般陰狠成性之人,斷不會為了旁人如此執拗,甚至執拗得全然不惜自己性命,不計後果。
鳳瑤滿目幽遠,沉默片刻,低聲道:“你孃親與大英,有何牽連?”她再度問了這話,雖有幾分抑制不住的刨根問底之意,但更多的,則是一種關切,甚至想急切的知曉他的一切,瞭解他的一切。
只是這話一出,他則微微的勾唇笑了,“鳳瑤,我已說了緣由,你怎能還往下問。”
鳳瑤並未耽擱,低沉道:“我僅是想知曉一切前因後果。墨白,我雖不能為你分擔什麼,但我仍是想知曉關於你一切的仇恨,甚至難處。我僅是,想越發瞭解你,瞭解你的全部,而不是僅有你來了解我的全部。我甚至害怕,害怕突然間,你又會與誰槓上,從而拼命的想與誰人為敵,我不知你心底究竟藏了多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