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面色因窒息而憋得通紅,渾身壓抑難受,道不出話來。
心口的畏懼之意越發的起伏高漲,不待鳳瑤尾音全數落下,他便拼了命似的朝鳳瑤點了頭,而後便努力的抬手而起,指了指前方几步之遙的岔道。鳳瑤順著他的指尖朝那條岔道掃了一眼,面色清冷淡漠,並未言話,足下僅是順著那條岔道繼續往前,不慌不忙的走著,只是待走了一截路後,她才慢條斯理的繼續道:“本宮這人,向來沒什麼耐性,倘若你隨意給本宮亂指路,本宮不僅會扭斷你腦袋,還會用盡一切法子殺你親眷九族。”說這,嗓音微微一挑,繼續道:“別以為本宮之言僅是玩笑,本宮要做的事,無論如何都會達成。”
懶散自若的嗓音,幽遠而又平靜。
只是這話落得禁軍耳裡,越發如催命符一般大肆壓在心頭,惹人難安,他開始慌張的朝鳳瑤搖頭,本還憋紅的臉色再度慘白,整個人猶如驚弓之鳥,倉皇無措,著實像是畏懼入心,不敢耍任何花招。
一路往前,霧氣依舊氤氳濃烈,周遭冷風也肆意浮動,寒涼刺骨。
待路過兩條小道之後,鳳瑤便稍稍加快了步伐,只是,周遭之處來往巡邏的禁軍也莫名增多,一道道禁軍巡邏的腳步聲也在與濃厚的霧氣裡肆意穿梭,層層而響。鳳瑤心口稍稍沉了一下,足下也略微放輕,奈何正要循著禁軍的指路繼續往前,卻不料這時,前方不遠,竟突然有人靜立在前,手舉燈籠,擋了去路。
那人,一身的褐袍,墨髮微微高束,整個人看著倒是略微幹練。只是,那人無疑是極瘦極瘦,身上那略微有些寬大的袍子在他身上被風吹得盪來盪去,倒是活生生增了幾分蒼涼孤寂之氣。他就那般背對著她靜靜而立,並無任何動作,只是仔細將他的身形輪廓掃視打量,一時之間,鳳瑤眼角微挑,倒也略是認出了這人。
她神色微動,下意識的扣著禁軍駐了足。
則是這時,那背對著她而立的瘦削男子似如這才察覺到了動靜,緩緩轉身回頭,瞬時,那雙漆黑的瞳孔,徑直迎上了鳳瑤的眼。
剎那,兩人四目相對,一人淡漠清冷,一人則剛毅鎮定。兩人皆無半點的詫異與愕然,反倒是態度與神情皆平靜得不能再平靜。
“長公主。”
僅是片刻,那人便已自然而然的將目光從鳳瑤面上挪開,低緩沉寂的喚了一聲。
這話一出,他也並無耽擱,緩步朝鳳瑤行來。
鳳瑤落在他面上的目光微微一深,心頭的戒備略是濃烈。她僅是清冷的將他望著,並未立即言話,直至他踏步過來站定在她面前,她才唇瓣一啟,漫不經心的道了話,“倒是巧了,竟會在此地遇上月悠公子。就不知,月悠公子此番出現在此,是偶然,還是,有意了。”
她這話略是直白,也著實無心與這月悠多做糾纏。
說來,與這月悠也接觸過幾次,雖不曾見他在她面前做出什麼太過出格之事,但卻不知為何,心頭總還是莫名的對這月悠牴觸不喜,也深覺此人不可深交。只不過,本以為琴師葬月自秋月殿一走,這月悠定也不會再來與她相見,卻不料,她與他竟會在此處突然碰上。
不得不說,如今這大英禁宮也算是大亂了,這月悠不在自己寢殿待著伺機逃出宮去,反倒是在這小道之上獨自站著,若說這廝立在此處是為了吹風賞霧,她自然是不信的,但若說他專程在此等候,刻意製造偶遇的場景,許還能說得過去一點。
鳳瑤靜立原地,深眼凝他,心底深處,也各有猜測之意浮動。
卻是這時,月悠也無耽擱,當即便壓著嗓子出聲道:“月悠在此站著,自然是為了等長公主。”
他這話倒是說得直白,渾然未有半點的委婉之意,倒讓鳳瑤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
鳳瑤勾唇淡笑,目光在他面上逡巡一圈,漫不經心的道:“哦?等本宮?月悠公子倒是說說,你在此等本宮作何?”說著,話鋒稍稍一轉,淡漠平寂的繼續道:“葬月公子的手已是接好,想必月悠公子自不會再求本宮搭救葬月公子,是以,月悠公子等在此地,又是為何?難不成,月悠公子還有其餘之事要求本宮?”
月悠自然而然的垂眸下來,面色分毫不變,僅是薄唇一啟,平緩無波的出聲道:“長公主不必多慮,月悠此番來,自不是有事要求長公主。而是,皇上專程邀長公主過去一敘罷了,是以,月悠此番等在此處,自是為了接長公主你。”
鳳瑤心口驀地增了半許起伏,“百里堇年邀本宮過去一敘?”
今夜他那母后可是亡了呢,宮中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