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她著實是淡定不起來,或者更容易咋咋呼呼的激動或是情緒失控。
只因這廝如今著實像是滿身的脆弱,瘦骨嶙峋,僅剩一張臉還能看能得,但他的手啊,確實涼薄成片,哪裡有半點正常的溫度,縱是他今夜一直都表現得淡定從容,溫和無波,但卻不知為何,心頭總是懸吊不安,總覺這廝有事瞞著他,也總覺得會有不詳之事發生。
倘若他還是往日那般儒雅風華,真正懶散成性的模樣,她還尚且不必太過擔憂,只奈何,此番跟著他一路走來,親眼見到了他所有的狼狽與猙獰,大抵是心頭將他狼狽脆弱的印記印刻得太深,難以磨滅與忽略,是以便是到了此際,心有擔憂,是以思緒也極容易隨著他的一舉一動而抑制不住的起伏。
她滿目發緊的望著他,執意要他回話。只是等了半晌,他卻僅是溫潤平和的望她,並未出聲。
他眼中甚至臉上的所有無奈與起伏全數被壓了下去,那張本是未有血色的臉,逐漸逐漸的開始莫名詭異的恢復了幾分血色,待得鳳瑤心頭微詫之際,他薄唇一啟,終是平和寬慰的道:“莫要多想,我怎還會有事瞞著你。方才與你的那些,不過僅是覺得墨玄是個人才,便想引之而用,待得大戰落幕,大周與大旭皆安之際,我還想讓墨玄為我們守好大周與大旭,如此一來,我們才可放下心去遊走散心不是?”他嗓音極其的溫和,依舊是猶如陽春三月的和風,彷彿要將人發寒發涼的心全數暖遍,奈何即便如此,心有擔憂,鳳瑤終還是不曾將他這話全然真正的聽入耳裡。
“與你相處這麼久,你的言行舉止,我大多都是瞭解,你也莫要想著瞞我什麼,倘若你當真有什麼難處,定要與我。我們二人之間,不該有任何隱瞞,只有這樣,才可真正心意相通,也才能讓我全然放心。但如今,你方才的眼神極騙不了人的,你明明是心事重重,又何必再拐著玩兒的安慰我?就如墨玄當真乃世上少見的人才,但憑你的性子,自也不會將他這麼個大男人想著推到我身邊輔佐才是,在我身邊的,不該是你麼,便論輔佐,你不也是比墨玄更為合適?”她終還是沒忍住將心頭所有的疑慮道了出來,心底的不安之感也越發的濃烈半許。
只是本想著對他刨根問底,奈何他面色卻依舊溫和如初,無波無瀾,連帶那雙眼睛都澄澈一片,似無半點的隱瞞與心事之意,甚至待得她尾音全然落下,他手指微動,便再度將她的手重新裹入了掌心,稍稍握緊,而後薄唇一啟,寬慰道:“我也僅是在意墨玄之才,有心讓她為你在大旭分憂解難,以後,我自然會在你身邊輔佐,只是,我們不能一直呆在大旭不是,偶爾外出遊走,朝不堂自然得有人來主持大局,是以,在還未遇見比墨玄更合適的人時,墨玄無疑是最為合適處理政務之人,我們既是有這本事讓他降服,自然多放他一馬也是尚可。”
“但今夜你若放過墨玄,日後他必定會幫大英皇族來對付你!留著如此大患,無疑是弊大於利。”著,指尖扣緊了他的指尖,
“今夜既是來了,便將墨玄性命收了,免得日後生變,走。”嗓音一落,拉著他便要朝原路返回,卻是手指正待用力,奈何顏墨白也跟著用了力道,大力之下,便將她扯回了他的懷裡。
鳳瑤神色越發一沉,心思浮動。他則將鳳瑤極為認真的環在懷裡,抬手撫了撫鳳瑤的後背,待得鳳瑤正要掙扎之際,他似如累了一般,腦袋微微垂下,尖峭的下顎輕輕抵靠在了鳳瑤肩膀,嘆息一聲,
“今夜入宮著實費了一番功夫,方才在宮中尋不到你也是真的著急,如今我二人既是在一起了,也走到這裡了,便不要返回去了可好?鳳瑤……我累了,再與墨玄打上一番,我許是沒那個精力了。”陡然之間,他前面的所有話她都不曾聽入耳裡,獨獨最後那句‘我累了’,似是帶了某種力道一般徑直的鑽入了耳裡,竄入了心頭,剎那,惹得心口起伏成片,心疼難忍。
如此示弱的顏墨白,往日也不是不曾見過,只是每番這廝崩掉所有的從容而表露出這般無力勞累之際,她的所有理智與思緒,都開始抑制不住的丟盔卸甲。
她終還是心疼他的,且這廝似也算準了她會吃他這套,是以此際,才會如此的對她放大招,也不管往日的他是何等的風華從容,更也不顧領兵之際的揮斥方遒,威儀四方,如今的他啊,再她面前,無疑像是個真正累了的脆弱之人,彷彿稍稍用力一捏,便要碎了似的。
鳳瑤深吸了一口氣,沉默片刻,終是妥協。即便此際即刻返回去殺那墨玄乃最好時機,即便明明知曉顏墨白此番狀態略有刻意偽裝的成分,但心揪了便是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