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滿目陰烈,瞳色如刀,待沉默片刻,僅道:“本宮怕東臨公子對浴桶檢查得不仔細,是以便想親自檢查一番罷了。說不準,東臨公子方才略是掃了一眼,並未瞧見兵符,而今這次本宮親自搜尋,說不準就搜查出來了呢。”
嗓音一落,繼續要踏步繞開他上前,不料東臨蒼指尖越是用力,將她的手腕扣得略是發痛。
鳳瑤心口一沉,終是穩住了身形,深眼凝他。
他則渾然不避的迎上她的眼,緩道:“浴桶不大,百里堇年也不胖,是以,隨意一掃,便可入目清楚,何來會看漏之說。再者,百里堇年終歸是男子,瑤兒你為女子,如此,男女之間終還是有別,瑤兒欲親自查探浴桶,許是不妥,想來便是顏墨白那小子在場,定也是不會讓你靠近浴桶分毫呢。”
“顏墨白若在當場,自是不需本宮靠近浴桶,而是,刀起頭落,豈還有大英皇帝活命的機會。再者,東臨公子口口聲聲說你已看了浴桶一遍,並未發現兵符,但本宮便問你,你將大英皇帝扶起來看了?萬一那兵符正被他坐著,又該如何?”
不待他尾音落下,鳳瑤便已低沉出聲。
東臨蒼略是無奈的笑笑,“也罷,瑤兒在此站好便是,我稍稍將他扶起查探一番便是。”
嗓音一落,也不待鳳瑤反應,便稍稍鬆開鳳瑤的手,慢騰騰的要轉身,卻是這時,鳳瑤眼睛稍稍半眯,足下驀地一動,陡然朝浴桶另外一方繞去,本打算要稍稍避東臨蒼遠點,不料東臨蒼似是早有防備,陡然踏步跟來,整個人猶如鬼魅般瞬時飄在了她身後,指尖也同時一抬,再度扣住了她的手腕。
“放開!”
鳳瑤被他拉得陡然止步,心口森冷流轉,陰沉出聲。
東臨蒼嘆息一聲,瞭然清透的問:“我面前,瑤兒又何必拐彎抹角。你此際執意要靠近浴桶,靠近百里堇年,可是……要動手殺他?”
鳳瑤面色微變,兀自靜立,並未言話。
東臨蒼繼續道:“你不說,我也猜得到。今兒總算是逮住了百里堇年,便是得不到帝王玉佩,自也能傷其性命。一旦其亡了,大英上下自人心惶惶,加之一國之主大葬,四方沉浸悲哀,戒備自是鬆懈,顏墨白之軍若要趁那時攻城,仍也大有勝算。”
他漫不經心的出了聲,冗長的話語,平坦十足,解釋知足,這般層層而來的話,卻也正好是直中鳳瑤內心。
她的確是想不顧一切殺了大英皇帝。少一個勁敵,自當增一分勝算。且此番機會如此難得,大英皇帝就在眼前任由殺伐,這般好機會,她姑蘇鳳瑤如何不抓住握住。
她滿目陰沉起伏的朝東臨蒼凝望,默了片刻,便冷聲道:“東臨公子既是一切明白,又何來再問本宮!如今本宮便問你,此番你究竟讓不讓開?你可要想清楚,就憑你今日讓大英皇帝昏睡之事,一旦大英皇帝醒來,你也絕對難辭其咎。如此,既是本是無路可退,那還不如,放手一搏。你說是吧,東臨公子?”
東臨蒼面露無奈,搖搖頭,語氣突然極為難得的變得幽遠,“瑤兒擅策,但瑤兒卻是並未考慮周全。第一,一旦百里堇年這小子死在東臨府,我東臨府難辭其咎,成百上千東臨府人皆被連累,鈴鐺入獄;其二,殺了一個百里堇年,還有一個大英太上皇,大英上心軍心雖略受影響,但瑤兒莫要忘了,大英最是掌權之人,仍還是大英太上皇,你便是將百里堇年殺了,也無太大用處,不過是惹出太上皇重新執政罷了,甚至那時,你手中也無帝王兵符,令不動國都並未開得城門,如此之下,顏墨白要入城,絕非輕鬆;其三,瑤兒可還記得我最初之言?我曾說過,我便是有意幫顏墨白,但也有意保百里堇年性命,這小子不過是太上皇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也不過是可憐之人,再加之與我交好,是以無論如何,百里堇年的性命,顏墨白動不得,瑤兒你,也動不得。”
冗長的一席話,卻被他以一種極是堅定的嗓音道出,似不容人反駁與拒絕。
鳳瑤冷眼凝他,“東臨公子也莫要忘了,你今日已是算計了大英皇帝,你雖有護他性命之心,但一旦他知曉這些事,他許是會要你性命!”
東臨蒼瞳色一遠,嘆息一聲,略是無奈的道:“本就是欠他的,他要震怒的殺我也是無可厚非。只不過,我東臨蒼性命自然也非旁人做主,是以便是他要殺,我東臨蒼,又豈會束手就擒。”說著,似是全然無心與鳳瑤就此多言,話鋒一轉,只道:“今日在屋外等候,我便已差人備好了迷魂丹藥,在入屋之前便已交給侍奴,本也是打算讓侍奴藉口摻茶之際用上,不料你倒是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