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入耳,心底之中的複雜之意,越發的升騰蔓延。
這等大事,顏墨白竟讓劉太傅隱瞞於她,甚至還決定親自出訪大楚?
不得不說,而今大旭與大盛關係極是緊張,大楚對大盛也存有野心,是以,大盛若邀大旭一道抗衡大盛,倒也在情理之中。只不過,大旭而今終歸是大盛的附屬之國,且剛剛經歷戰亂,不曾真正恢復與國強,是以,縱是大楚相邀,大旭也不可全遵從才是,畢竟,大楚國力強勢,豈是大旭能比的,一旦大楚大旭對大盛開戰,大楚興許並非太過損傷,但大旭再經戰亂,稍有差池,便是狼藉遍野,一敗塗地。
如此,即便大楚相邀共商國是,她大旭,又豈敢與之為盟。
甚至於,若與楚王相商不好,且又反過來令楚王不滿,那時大楚若將矛頭對準了大旭,她這大旭,定也是風雨飄搖攖。
思緒翻轉搖曳,層層蔓延,想得極多極遠,但最終得出的結論便是,無論大旭是否與大楚連盟,對大旭都並無好處。
是以,那楚王的壽宴,自也是重頭之戲,她姑蘇鳳瑤,又如何放心顏墨白獨自去參與?依照顏墨白那強勢之性,說不準便會與楚王一拍即合,攻打大盛,又說不準,他會看不慣楚王,牴觸拒絕,從而惹怒楚王,那時,大楚若對大旭興戰,大旭,又該何去何從償。
越想,鳳瑤面色越發沉寂幽遠。
待得許久,劉太傅再度恭敬而道:“長公主對攝政王出使大楚之事,可有意見?”
這話入耳,鳳瑤才稍稍回神過來。
她並未言話,僅是清冷的目光朝劉太傅靜靜落著,待得再度沉默片刻後,她才低沉而道:“大楚國力強盛,非大旭能相提並論。而大楚想邀大旭對付大盛,不過是想有個幫手罷了,而一旦連盟攻打大盛,大楚有著大旭幫襯,許是並無太大損傷,但我大旭,定會生靈塗炭。是以,本宮如今,並不贊成與楚王連盟。只不過,若是大旭表明不連盟的態度,也勢必令楚王不滿,到時楚王再將矛頭對準大旭,我大旭一樣並無出路。是以,連盟之事,無論連與不連,對我大旭都無好處,而出席那楚王之宴,便也成重中之重,需好生委婉與楚王言談。是以,倘若攝政王一人前去大楚,本宮,並不放心。”
這話一出,滿殿沉寂。
劉太傅眉頭緊蹙,低低而道:“長公主言之有理。只是,楚王差人送文書而來,想必自是要長公主參與壽宴,但楚王此人絕非可信,是以,長公主若親自冒然而去,恐其中有詐,於長公主不利。”
鳳瑤神色幽遠,眼角微挑,待默了片刻後,低沉而道:“楚王壽宴,是何日?”
劉太傅默了片刻,恭敬而道:“八日之後。”
是嗎?
如此說來,去掉路途中耗費的三四日,倒也還剩餘分四五日的時間來考慮才是。
思緒至此,鳳瑤清冷無波的道:“既是還有八日之久,此事,便不必著急而定,待得本宮定奪好後,再與大楚回信也不遲。”
這話一出,劉太傅微微一怔,隨即急忙而道:“話雖如此,但時間也並非太過寬裕。是以,讓攝政王單獨出訪之事,可要微臣書信於大楚,先行交涉?”
鳳瑤神色微動,“不必了。”
說完,眼見劉太傅越發一怔,她瞳孔微縮,繼續道:“出訪大楚之事,非同小可,自是不能讓攝政王單獨替本宮出訪。太傅先莫要著急,今日之內,本宮,定當想好對策。”
這話一出,劉太傅眉頭緊蹙,滿面擔憂,但卻並不曾再言話。
一時,周遭氣氛也沉寂清冷,無聲無息之中,透著幾許掩飾不住的壓抑之氣。
鳳瑤端然而坐,目光朝在場之人一掃,繼續而問:“今日早朝,諸位可還有要事要奏?”
這話一落,眾人紛紛搖頭,無人能應。
意料之中的反應,鳳瑤面色也無太大變化,僅是轉眸朝一旁的宦官一掃,待得宦官會意並宣稱退朝後,她才按捺心神一番,緩緩起身,逐步朝殿門處踏去。
一路往前,鳳瑤滿目幽遠,步伐平緩。
待抵達御書房後,便開始端然而坐,兀自批閱奏摺。
因著前兩日有劉太傅幫著處理奏摺,是以,此番御書房的奏摺並不多,甚至奏摺上的事,也大多老生常談之事,並未太過新鮮。
待得午時之際,奏摺便已全數批閱完畢,而待正準備回得鳳棲宮時,不料剛開啟殿門,便見那滿身稚嫩的孩童正立在殿門外。
那孩童,滿身粉裙,腰間綴著一根白玉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