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才知曉他是大旭沙場之上點兵的副將軍,身上有‘鬼狼’的名號,行事極其的乾脆果斷,狠烈英勇,在大旭是出了名的戰將。
我順利被鬼狼收在了身邊,用的是‘顏墨白’這個名字來自稱,然而,這也順勢成為我噩夢的開始。
鬼狼對我要求極其嚴格,他從來不將我當普通之兵訓練,他會單獨帶我出去迎敵,亦或是直接將我推入校場比賽,任由我被人打得頭破血流也不會拉我一把,他甚至,也會狠毒的將我推入狼群之中,任由我與狼群而鬥,若是鬥不贏,逃不掉,我便會被狼群分食。
那時,我是恨透他的。極恨極恨。
恨他磨鍊甚至訓練我的手段,是那般的慘絕人寰,歹毒陰狠。
我每日拼了命的練功,拼了命的惡鬥,拼了命的殺狼烹狼,卻是兩年之後,我終究,還是成了鬼狼那般陰狠無情的人,隨手之間,便會極其乾脆的奪人性命。
然而,我仍是覺得不夠,我一日日的拼命練功,一日日的強行進步,我也逐漸開始自己帶兵去解決那些稍稍犯邊的敵人,我甚至以為,我會在鬼狼身邊呆一輩子,從而依靠鬼狼之力,助我復仇。
然而,命運總是容易給我開玩笑,命途起伏的我,終究不會有人來帶我一輩子,教我一輩子。
三年後的一次平定沙場犯邊的叛亂,鬼狼舊傷復發,措手不及間被敵人刺中了心脈,轟然倒塌。
我親眼看著鬼狼被殺,他那英勇之姿,陡然倒下,那時候,我心底的所有的支柱,便也徹徹底底的倒塌了。
那一戰,不知是怒還是在心疼鬼狼,我手起刀落,殺紅了眼,我如同瘋了一般,渾然不顧身上的傷,大開殺戒,則也因為我勢頭太猛,那些跟在我身後的將士也增了士氣,大肆拼殺。
那一戰,血腥與殺戮之後,鮮血滿地,而此戰,我們終究還是贏了。
鬼狼的屍首,被我親手葬在了一個山坡,我一直在鬼狼的墓旁坐了一天一夜,才回神過來,動身返回營地。
因著我在這一戰立了大功,將軍破例將我提拔成了副將,讓我順勢接替了鬼狼的位置。
我心底是牴觸這個位置的,但我卻終究不曾拒絕。
我比以前越發的發憤圖強,勤加練功,我肆意的怒殺敵軍,威風赫赫。
那時候,我也只用了一年的功夫,便名震邊關,驚動朝野,戰功赫赫。
也在這一年裡,我親手救了伏鬼,培植成了自己的私軍,我性情越發的陰冷淡漠,也學會了掩藏心思,成熟得幾近於深沉與腹黑。
我渾身上下,裡裡外外徹底改變。
我甚至,喜歡上了謀權。
副將之位,已全然不能滿足我的野心,再加之我聲名鵲起,已是威脅到主將地位。主將對我越來越看不順眼,幾番打壓與陷害,終究未能得手,我順勢而起,差伏鬼暗中殺他於落陽坡,從而將他死亡之事嫁禍於敵國。
主將一亡,軍中頓時失了主心骨,我主動出面平定軍心,從而再度領兵,將大盛犯邊之兵徹底攆回了大盛的國界。
戰事平息,邊關也跟著平頂。
我如此戰功,逼得大旭皇帝不得不詔令我班師回朝,甚至在宮中大設宴席,專程為我接風洗塵。
這是無上榮譽,然而,我卻平淡接受,心中並無半分喜意。
這一切的一切,還不夠,即便被賞了個將軍元帥之名,卻仍不是我心目中的地位。
只是,我並未在接風宴上表露任何,待謝過帝王隆恩之後,便靜坐於席間,安靜飲酒。
卻是這時,身邊突然有女子過來敬酒,那女子滿面嬌柔,臉上卷著羞澀的笑容,脫口的嗓音更是如同細蚊,“將軍,我,我敬將軍一杯。”
我勾唇而笑,指尖舉了酒杯懶散朝她回敬,並未拒絕。
只是待那女子羞澀離去之後,我對那女子扭捏的模樣更是牴觸,這時,我突然想起記憶深處的那個女孩來,兇猛,威儀,甚至善良。
她不是大旭的公主麼?今兒這宮中大宴,群臣皆攜了子女入宮來賀,是以,她會不會來這禮殿?
心思至此,我開始轉頭四望,難得認真的搜尋,卻是將周遭之人掃視幾圈後,終究未見她人影。
心底略微有些悵惘,但卻恰恰不是失望。
在邊關的陰冷與鮮血之中浸泡了這麼久,我早已不知何謂失望,我顏墨白此生,註定要顛倒乾坤,無心無情,日後,誰人若敢阻我顏墨白的路,我定當遇神殺神,遇佛殺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