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安言墨也有這麼幸福的時候麼？

安小晚抓著照片的手顫抖著，深吸一口氣，再次想到了上次安言墨忽然甦醒時，對她說的話。

他會不會是……去找媽媽了？

安小晚搖搖頭，甩去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思緒，趕緊又想繼續出去和陸北一塊找人。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一條簡訊，安言墨髮過來的。

——小晚，一定要好好生活，別費勁找我了。我去我想去的地方，找我想找的東西了。

一條簡訊過後，又是音訊全無。

安小晚的手顫抖著，猛然一下，跌坐在地。

渾身的力氣，彷彿都要被抽乾。

已經不再是不詳的預感，而幾乎可以說得上是確信了。

現在只有兩個可能。

一個是她媽媽還在世，他去找她媽媽了。

另一個，便是媽媽不在世……他想去天上，找她了……

“小晚，小晚？”

霍深看著失魂落魄的女人，連忙上前將她抱著，關上房門，放到床上。

她的身體，涼透了。

——

與此同時，是海邊。

安言墨乘了好幾輛車，終於，到了這一片海邊。

抵達的時候，恰好天已經矇矇亮。泛著灰白的天際，漸漸有絲絲縷縷的陽光，從天的那邊，溢位來。

安言墨就這麼艱難的拄著柺杖，一步一步，走到海邊的礁石上，慢慢坐下。

海浪的聲音很大，風也很涼。

他卻露出了笑容。

眼前，彷彿浮現了那個女子歡快的樣子……她最喜歡海了。

每次帶她來海邊，她都會穿上一條飄逸的長裙，在陽光下，沙灘上，笑著起舞。她那麼美，長髮被風吹亂，卻難掩那陽光般的笑容。

大概是她太明媚了吧。

以至於她走後，安言墨像是再也沒有見過陽光。

看著太陽一點點升起，他忽然抬步，朝著大海的方向走過去。

一步一步，越來越近。

然後，也不管海水是否冰涼，他就直直往走了進去。

海浪拍打在他的腿上，他很艱難才能站穩，卻還是繼續往前，走得很慢，卻又毫無猶豫。

他的目光一直看著前方，嘴角掛著一抹笑，像是眼前閃過了無數揮之不去的回憶，並且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水，越來越冷。

他的腿幾乎全部沒入進去。

他當然不會不知道，自己此舉會讓女兒再痛苦一回。

但是生而為人，有太多的事情無法承受。他這殘破的身軀，雖然重見光明，但每天，都有無數個地方在疼痛著。不光身體，還有心靈。

每活著一天，都像是煎熬。

現在，他處理好了所有的事情，也看見小晚有了放心的依靠。

足夠了。

從前的事情，都怪他。現在，也的確是他沒有擔當。

但是，就讓他自私這最後一回吧。

人生所有的選擇都錯了，這最後的一回……他也不管對錯了。

海水，越來越高的沒過他的腰部，然後是胸部……

呼吸，漸漸變得越來越沉重。

他慢慢的，閉上眼睛……

書凝……不知道你在哪裡，過得怎樣？

我該怎麼告訴你，我真的，很想很想你。還有小晚啊，她真的出落得越來越優秀了，跟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