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不像是一個喜歡胡亂猜測的傢伙，從李巖第一次見到他到現在這短短的十幾分鍾時間裡，他表現的很是高深莫測，很難讓人一眼看穿。

李巖自認為看人有一些經驗，但是對安德烈，他不敢太輕易的下結論。

能在這種地方生存的人，每一個都有自己獨到之處，更不用提安德烈這種身居要職的人了。

曼陀羅小鎮的安布放部都由他一手管轄，沒點真本事怎麼行？

面對安德烈的篤定，李巖只是短暫沉思之後，便有些不確定的驚訝道“這不可能吧？比賽的直播我們都看了，酒爺和鳳凰在卡索城內就被幹掉了，而且，屍體都被燒了，手環檢查也對上資訊了。”

“還記得獠牙重灌的犀牛嗎？”

安德烈沒去反駁李巖的話，而是問了他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犀牛？記得啊，血色獠牙的徒弟，一個傻大個。”

落日劍客的人設，在提到血色獠牙的時候，多多少少情緒還是複雜的，有些恐懼，也有些色厲內荏的嘴硬。

“他在比賽中也死了一回。”

安德烈對傭兵大賽的關注程度頗高，可以說直播能夠看到的畫面，他幾乎都沒有落下，另外他還有一些特別的渠道，可以看到一些直播中並未播出的畫面。

而犀牛死而復生的事情，算不上什麼機密，直播中更是部播放了出來。

“死過一次？”

落日劍客面露不解，不等安德烈接茬他便已經追問道“究竟怎麼回事？我那段時間沒什麼時間看比賽直播……”

說到沒時間看比賽直播的時候，落日劍客的表情有些尷尬，顯然，那一段時間對他來說不是一個美好的記憶。

安德烈笑了笑，表示他懂，而後繼續便說了下去。

“獠牙重灌的犀牛被狙擊槍命中了頭部，但是卻沒死，而且完成了復仇。”安德烈的話剛說到這裡就被落日劍客給打斷了“這怎麼可能？狙擊槍子彈命中頭部，就算是機器人都得癱瘓吧？難道他是終結者？”

“他不是終結者。”

安德烈搖搖頭，接著面色認真的繼續道“我仔細的覆盤過那一段的直播錄影，最後找到了一個看似合理的解釋。”

“什麼解釋？”落日劍客下意識的追問。

“子彈在命中犀牛之前，遭遇了障礙物，障礙物抵消了子彈的絕大部分侵徹力，這是唯一的解釋。”

安德烈說到這裡停頓了片刻，而後又忽然間話鋒一轉“不過，我做過實驗，發現這解釋也不太有說服力。”

“實驗？”落日劍客繼續捧場追問“什麼樣的實驗？”

“障礙物射擊實驗。”

安德烈說到這裡笑了笑，眼神裡的戲謔帶著幾分讓人毛骨悚然的冰冷“七點六二毫米的子彈，穿透了障礙物，之後雖然沒能擊穿實驗目標的頭骨，可是衝擊力卻一樣致命。”

“你的意思，你做了犀牛中槍之時的場景模擬？”

落日劍客不是笨蛋，安德烈已經說的這麼直白了，他要是在不明白的話，那就有故意裝瘋賣傻的嫌疑了。

場景模擬，這是戰場案件調查經常會用到的手段。

不過聽安德烈的意思，他做場景還原的時候，用的是活人而不是替代品，這就有些兇殘了。

“沒錯，我試驗了十次，只有一個人活了下來。”

安德烈說話的時候表情相當的平靜，似乎他所做的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然沒有顧忌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

“你的實驗目標不合格。”

落日劍客沉默了片刻，忽然間道出了倆人聊這半天第一句有份量，有價值的話。

實驗目標不合格，這是實驗目標會傷亡慘重的原因。

“獠牙重灌的犀牛我做過一些調查，那個傢伙皮糙肉厚，練的不知道是什麼華夏功夫，普通的刀劍砍在身上根本沒用，他的防禦力堪比普通的加厚避彈衣。

你的那些目標恐怕沒有一個能有犀牛那樣強悍的防禦，所以能活下來一個恐怕已經是萬幸了。”

落日劍客的這一番話，說的安德烈忽然間眼前一亮。

他從一開始就忽略掉了實驗目標與犀牛之間的實力差距，如果落日劍客所說的不虛，那麼他的場景還原就缺少了說服力。

“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安德烈也不得不承認，落日劍客這番話說到了場景還原中最大的一個漏洞，這漏洞幾乎可以讓他所做的一切實驗都變得毫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