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幾個條件張溥都已經答應了,鄭森也就起身告辭,張溥卻留下鄭森,又講了些學問上的事情,才笑嘻嘻的將鄭森送出了門,到了門口,張溥突然開口道:“大木你短時間內大概不打算參加科舉了吧?”
鄭森一愣,然後問道:“先生何以知之?”
張溥捋了捋鬍子道:“我聽顧寧人和方密之說起,你如今正在研究的東西,發現裡面居然沒有時文,所以這樣猜測。大木你如今也還年輕,卻已經有了治學的門徑,將來立德立言自不在話下,只是這聖賢不是光在書齋中寫文章就能做的,還需要治天下的。而要治天下,這科舉就萬萬不可放棄。”
鄭森聽了拱手答道:“先生所說,鄭森哪有不知?只是小子自己覺得如今還算小,學識也還不足,若是貿然去參加科考,考上了其實也不過是僥倖,對自己,對國家也未必是好事情。倒不如先夯實基礎,待學問略有小成,然後再參加科舉,治一國而驗之,然後乃敢言天下事。”
張溥聽了,點點頭笑道:“其實我也是瞎操心,以大木治學之道,少不得要以實踐來驗證,又怎麼會放棄科考呢?不過你願意沉下心來,先研究幾年學問,倒也很有道理。如今年輕人中,願意像你這樣沉下心來先研究一番義理的人不多了。”
兩人出了門,鄭森又向張溥道別而去。又過了幾天,錢謙益被召入京,鄭森自然也和復社諸生一起去為他送行,不少計程車子都賦詩相送,而鄭森卻一首詩都沒寫。然後又過了幾天,鄭家的那筆款子到了,張溥拿到錢,急急匆匆的和鄭森道別,也上京去了。
……
這一日,鄭森從國子監散學回到了住處,就有僕人來報告道:“公子出去後,又有一些士子前來拜訪,留下了一些拜帖在這裡。”
鄭森聽了便道:“拿來給我看看。”
僕人便將一些拜帖拿了上來。鄭森一一看去,都是些名不見經傳計程車子,其中最特別的一個是一個自稱姑蘇李襄的,居然寫了首詩附在拜帖中。鄭森看了看這詩,寫的還算不錯。鄭森覺得,大概比自己寫的要好那麼一點,當然,好的也有限。
“我又不是靠裝詩人來出名的,在拜帖中附上詩歌,而且詩歌的水平其實也就是那樣,纖麗有餘,氣象不足。”鄭森搖了搖頭便將這拜帖丟到一邊去了。如今鄭森每日受到的拜帖不少,若是每一份都要回應,那真是不要做別的事情了。
鄭森想想,如今他到南京,該乾的事情似乎也乾的差不多了,和張溥聯絡上了,花銀子買下了在崇明建造基地駐軍的權利,使得鄭家的勢力直接輻射到了長江一線,這也必然帶來生意上的更大的好處,其實僅僅這一樣,能給鄭家在經濟上帶來的好處就已經遠遠超過給張溥的那些銀子了。若是在周延儒復相之後,再想獲得這樣的結果,怕是要花的錢要遠遠的超過現在。這就是投資期貨的好處。
鄭家的勢力到達長江一線之後,他們和江浙一帶的大地主大商人的聯絡也會變得更為緊密,這也有助於鄭森今後的計劃的實施。
另外,鄭森還買了個人情給馬士英,馬士英這人很講義氣,將來如果一切正常,馬士英起復之後會成為廬風總督,所轄的區域也正好極端重要,這裡面的好處一樣是大大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靠著這一行,鄭森還拉攏了一些將來會非常有影響的人才。這對於將來的事業的好處更是難以估量。
不過既然這些事情基本上都已經辦成了,繼續留在南京意義就有限了,畢竟,鄭森將來並不打算真的去當大儒,或者是去考個進士及第什麼的。而且臺灣那邊的建設也正忙,短時間的不在那邊倒也罷了,要是長時間的呆在南京,那臺灣那邊的建設肯定會出問題。要是弄成了這樣子,那才真是因小失大了。而且臺灣在將來將是鄭森最重要的基地之一,長時間離開這裡,也有權柄虛擲的感覺。所以,鄭森覺得,自己是時候離開南京了。
第二天,鄭森就去向國子監告了假。理由嘛,就說是回去給自己的父親祝壽。這是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沒人能說什麼不是,再說國子監的學生請長假出遊也是常見的事情。於是鄭森很快就辦好了各種手續,準備回臺灣了。
當然,臨行前,還是要去向自己的那些朋友道個別的。張溥已經上京去了,但是方以智和顧絳以及陳洪綬、楊文驄、張岱等人還是在的,少不得一一的去道別。所以鄭森還不能直接就走。
在國子監裡告完了假,鄭森回到自己的小院裡,僕人又照例拿出了一堆的拜帖。鄭森自然又要細細的都過目一次,看看這裡面是不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