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著玩兒的腦洞小短篇,意識流與現實世界相呼應,閉環沉重的母女情,並非宣揚封建迷信,如果覺得扯,大可以略過) 我叫閆笑萍,卒於己亥年八月十五,享年55歲。 上輩子我生來憤世,性子急,閒不住,清閒令我困惑,忙碌使我快樂。 在陽間苦哈哈勞碌了幾十年光景,我終於熬出頭、下到這幽冥大殿可以徹底躺平,可就這麼幹閒著等下輩子到來-再以差不多的形式重活一次,我又實在不甘心。 於是我通了鬼門關、踏過黃泉路,還沒登上奈何橋呢,就憑藉刻薄的面相和冷漠的態度在一眾新魂中脫穎而出,又在閻王爺手底下謀了個新差事,繼續在地府打工。 我被分配到『入獄登記處』給負責死亡初審的判官打下手,和一大排辦事員一起,核准‘入關’登記表。 我這活兒隸屬於大殿管理科下屬的監守大隊,崗位職責有點類似上面那個‘戶籍警察’。 跟上面一樣,同樣是端鐵飯碗,但無疑是衙門裡最‘清閒’的工種之一,不僅不用像黑白無常那樣總得東跑西顛兒去抓魂兒,還可以看心情倚勢凌鬼,偶爾見魂下個菜碟。 我們這個櫃檯很重要也很嚴格,一般人涼了以後要在上面銷完戶才能下來我們大殿開戶做鬼,手續整不明白都沒資格換獄票,專事專辦,沒票不讓上車。 別看我入職的這新單位呀,比上面的公安系統規模還要巨大成千上萬倍,但正式編制特少,據說一百年才有一次“錄用府考”,我籤的也就是個口頭協議,連輔警都算不上。 不過就以我這歲數-到了這‘魂生地不熟’的大熔爐能混口飯吃就行,按地上的說法應當叫做退休返聘,機會難得,待遇前途都不重要,樂在發揮餘熱。 算起來,我在這牛哄哄的‘有關部門’工作也有一陣子了,雖說還沒過試用期,但閻王爺很認可我,給我畫了不少餅。 比如,他老人家曾說:“小閆吶,你要是幹得好、不出錯,我就每個季度考核完了、都滿足你一個小心願,倘若你能一直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幹到定向投胎的最低陰氣年限,到時候我會加贈幾款投胎轉世的套餐供你選擇,保證不讓你白辛苦。” 我表面擁護大老闆慈悲為懷,沒敢吱聲,只恭恭敬敬做了個古代流行的拱手禮,算是領命。 心裡想的卻是—— 您老人家主要目的不是拉攏民心嘛,那要因鬼而異才顯得您體恤民艱吶,您要嚴深細實久、解民之所憂,方能‘府泰魂安’吶。 我想說我壓根兒就不想再上去伺候人,套餐真用不著,選擇越多越受罪, 可到了這大佬的地界兒必須服從管理,我一臨時工,還要啥腳踏車。 用意念發聲—— 閻老爺,我這好不容易解脫了,要是沒機會考編爬上這忘川河的岸,您老人家就可憐可憐我、繼續讓我湊合幹著,別把我發配回人間了唄。 就算回,也千萬別叫我再當女人,做人太累,做女人更累。 給人當女兒累,給人當老婆更特麼不痛快,不結婚還要被人當成異類,我還特倒黴,上輩子經人介紹嫁了個窩囊廢!別說什麼情啊愛的,我從頭到尾都不樂意跟他擱一被窩裡睡! 然而所有角色裡,我覺得最累的當屬給人當媽,我真是使了二十多年勁也沒整明白這門學問,臨了臨了女兒還說她那要命的病都是叫我給逼出來的,真叫我心寒吶。 我替自己的付出感到悲哀,但不是因為這個才嚥氣的。 本山大叔不是說——追求了一輩子幸福、追到手了才鬧明白幸福就是遭罪嘛。 我是早就-瞅啥啥不對,活著就遭罪! 得,我也不跟你們扯了,心跳停了,也就不知冷不知熱了,我就在這兒等你們,看你們誰敢下來,露臉我就給你們攆回去,都別來煩我,離我越遠越好,你們樂意遭罪你們就可勁兒活!肯定誰也活不過你們! 天兒好注意通風,天冷記得蓋被,我祝你們所有人都長命百歲! 真的,地府如果言論自由,我一定要大肆宣揚——比起再世為人,倒不如給咱這憤世群體多提供幾款做鬼的盲盒更到位! 這新潮的創意我就只敢在心裡想想,地府制度森嚴,萬萬不可亂說。 尤其是我這種崗位,從工作內容看當屬服務行業,但從職權界定來講,又是當仁不讓的執法部門。 無論咋看,都是要對客。 在我們單位,各環節的登記處跟上面一樣,也都是重要部門,且我們可比陽間那些慣愛為難人的公家辦事視窗權力大了去了,不光一般人得罪不起,幾班鬼都得罪不得。 而我們入獄登記處,則是所有不人不鬼的搭客下地獄後-都要過的第一關,無疑是重中之重。 因為,所有搭客在入鬼門關接受欺騙獄、殺人獄、懶惰獄、不義獄、背叛獄、暴力獄和天倫獄這七重煉獄審判前,都要先在我們登記處填好表格才被准許放行,上級部門會根據表格上的基本資訊和死亡原因,以及亡魂生前犯下的錯或罪,設定其通關渡劫的等級和難易程度。本小章還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