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寞的手，緊緊握住唐歡的。

兩人的手交握在一處，慢慢在畫紙上畫著。

“你看，即便是不看著你，我也能夠將你完完整整的畫出來，我是不是很厲害”

一筆一畫，在白紙上開始逐漸浮現出唐歡的容貌。

不僅形似而且神似，若是心中無人的話，不可能畫成這樣。

“嗯，是很厲害。”唐歡看著畫上自己，忍不住就覺得有些鼻酸，“陳寞，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是可以救你的藥”

陳寞只是低垂著頭，從背後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不，你不是可以救我的藥。你是一種毒，自從遇見你之後，我就已經無藥可解了。”如若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寧死也不願意犧牲她。

唐歡簡直哭笑不得。

都已經什麼時候了，他竟然還有心將話說得這麼矯情。

“那個神醫魏知呢”

陳寞輕描淡寫的回答道，“看他不順眼，把他殺了。”

“陳寞，為了我做到這個地步，值得嗎”

身後的人沒有回答。

值不值得，都由他說了算，就算所有人都覺得不值得，可是他做了的事情就絕對沒有不值得的

陳寞只是覺得有些遺憾而已。

一陣寒風吹來，引起身後的人氣若游絲的咳嗽著，隱約還有一絲血腥味兒，帶到唐歡鼻尖。

“阿歡，我將我自己畫給你，你好好儲存好不好”

陳寞聲音比起剛才來，更顯得虛弱幾分，如果不是屏息凝神仔細聽的話，可能就要消散在這風中了。

他換了一張紙，然後開始慢慢的臨摹自己

唐歡眼尖的發現，他的手一直在顫抖著，筆尖根本就使不上力。

墨色十分淺淡，看上去跟他如今那虛弱氣息十分相稱。

“你好好儲存著當你遇上有緣人之後就扔了吧”

陳寞的頭耷拉在唐歡肩窩裡，似乎連直起身子來也不能了。

只是憑藉著最後一股力氣，在下意識的動著筆，已經不成形狀。

“我擔心你以後遇上的有緣人會吃醋”

“陳寞”

唐歡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你自己可不就是最大的醋罈子嗎居然還擔心別人會吃醋

既然明知道魏知有辦法救你，為什麼還要那麼義無反顧的殺了他

你不是向來都腦子靈活好使嗎

為什麼偏偏要在我身上犯糊塗

“阿歡其實我”

其實我很自私的，我希望你永遠都遇不上那個能夠共度餘生的有緣人。

可是我不敢說出口，擔心這個詛咒若是成了真，以後你會過得不好

陳寞的話，沒有來得及說完。

執著畫筆的時候，便徹底垂了下去

他給自己畫的最後一幅畫，終究沒能夠畫完，只是依稀畫出了他大概的輪廓

便再也沒能夠醒來。

冬日裡的風呼呼颳著，唐歡覺得，心上彷彿有寒意席捲而來，帶來了一寸一寸的冰，直至冰封千里。

讓她整個人都覺得冷的厲害

她就這麼依偎在陳寞懷中，一點一點的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