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現在很是驚訝,就在他趕去王府的路上,卻是遇見了一個怎麼也不應該遇見的人。
王爺!
“很驚訝,是吧?其實我本意也不是想來此見你,只是覺得應當見你,所以便來了。”王爺凌空而飛,負手而立,目光看相王府燃燒之地。
“王爺您現在應該在王府之中,與王府中的人共存亡才行。”陳默不解,“現在來到此地,恐怕有損王爺您的名聲。”
“我的名聲早就在皇帝頒佈那一道聖旨之後徹底毀掉,現在我又何須在乎這些虛名。”王爺緩緩降落,雙腳輕輕點在地上,沒有濺起一點的塵土。
見王爺此行似要與自己聊上一番,陳默也收了自己的力量,從半空中緩緩下落。
“王府之中,除了這些時日所豢養的死士,早已沒了其他的生命。”王爺手掌虛空一握,天地間的聖元力匯聚於此,凝結成一個玉鐲及兩個玉凳。
玉桌與玉凳皆是圓潤光滑,不見一點稜角。陳默為王爺的這一手而驚歎。
雖然他自己也能做到,但是卻無法像王爺做的如此圓滑,可見王爺對力量的掌控遠勝於自己。
清風拂過山頭,此地為皇城之外一處密林,如果是在三界的話,此地是一個不錯的避暑之地。
可惜聖元界四季如春,即便是此地是一個絕佳避暑之地,也是沒有效用,只能放任其自由生長。
這種場景卻不像是王爺要向自己交代什麼,反而有一種閒聊的感覺。陳默心中疑惑,可見到王爺沉思的臉色,也不打算問出。
畢竟被自己的親生哥哥下令剷除,放在誰身上,誰心中也不會好受。
“有空聽一聽我的故事麼……”王爺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杯水,水中碧液盪漾,映出王爺蕭索的臉。
“有幸為之……”陳默右手凌空一握,手中也是出現了一個杯子,不過杯子中卻是彩虹一般,六色光芒縱橫。
“本來是不想說的,但是如果再不說就沒有了機會,也只能這樣告訴你,否則就真的要隨我這把老骨頭去了……”
王爺的聲音很悠遠,很長……
像是一個孤獨的老人躺在躺椅上,手中搖著蒲扇在回憶自己的過去……
……
王爺只比皇帝晚出生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卻是將他的生命束縛了一輩子。
就因為這半個小時,後人只能稱之為王爺。
也因為這半個小時,他對他親生兄弟只能稱之為王兄,以及後來的皇兄,終究再也沒有了平常人家的快樂。
聖元界的人平均能活二百年,老皇帝退位之時已經活了兩百五十六年,在位也已經七十二年。
後來皇帝承擔了王座的重量,王爺也隨之在皇城立了家。
不過少不更事的二人,自然不會像尋常人一樣,安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某一日,二人商議了時間,一起逃出皇城去。
逃出皇城後的皇帝與王爺像是兩個三歲的孩子一般,歡快的在大街上奔跑。
他們在皇城之中,何曾見過這樣的人生百態,他們在皇城之中,又何曾見過如此黎民百姓?
就像是許多話本小說中所存在那樣,每一位皇帝出行都會遇見一個屬於他們的女子。
皇帝與王爺也不例外,他們在山林野居中遇見了一位女子,一個揹著茶婁,正在採茶的女子。
那是一片千里茶田。
王爺二人在城鎮中只見過成片的房屋,以及遍地的青石地磚,何時見過帶著雨水清香的土地,以及沾染了露珠的茶葉?
二人就像是從叢林中鑽出來的小狼一般,在茶田中雀躍飛舞。
此時的茶才只是剛剛吐出嫩芽,正是採茶的好時機,漫山遍野也有不少的人揹著茶婁,一點一點的將嫩葉從茶樹上折斷而下。
兩個人在茶田裡搗亂的場景自是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這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活計,又怎能容忍其他人在茶田中搗亂?
皇室的人也終究只是人而已,失去了皇城中的權力,他們也只不過就是一介平民。
那時的皇帝與王爺才剛剛即位,身上又何曾帶有修為,面對著眾多茶農的棍棒釘耙,而人只有抱頭鼠竄。
因為根本別無選擇。
千里的茶田種植在山上,山巒高低起伏,自然有著不少躲避之地。二人在茶農的追趕之下,慌忙找了一處躲藏而下。
兩個人雖然緊張卻興奮,手腳忍不住顫抖,時不時伸出頭來察看茶農已經追趕至了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