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現在才知道為什麼祭武玄帝之前要將自己所有的感知全部隔絕，在這種滔天的巨痛之下，就算是他還活著，也決計不可能在這種劇痛之下醒來，甚至會可能在這劇痛的持續之中活活疼死。

就在祭武玄帝將他的力量收回之後，這種疼痛的感覺像是排山倒海一般，陳默剛剛清醒過來的神智在這一瞬間就差一點被摧毀。試想，在全身經脈盡斷，骨骼盡碎，肌肉盡散，面板沒有一處完好，五臟六腑也承受了極為嚴重的震傷——這分明已經就是一灘爛肉，除了頭顱還完好之外，從脖頸以下就已經和肉糜沒有區別了。

這也是因為書躍和棋元合力保障了他身體的完整性，否則就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哪怕是有人將他抱起來都會不斷的從身上向下掉落肉渣——紫川那全力一擊都對他自己造成了傷勢，陳默又怎會如此輕易的就將那一招攻擊抵擋下呢？

“哼——”陳默的身體在這一瞬間猛然顫抖起來，即便是他比常人要強大的多的精神力，也根本控制不住現在這種疼痛所帶給他的衝擊。

物極必反，在疼痛到達了極致之後，陳默反而覺得自己全身充滿的都是麻木，自己只是感受到了最一開始疼痛所帶給自己的衝擊，隨後就是全身的一陣酥麻的感覺——竟然像見了鬼一樣的舒服。但是在這種情況之下，陳默是根本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也根本不敢享受這樣的感覺。

他知道這是人體在最後的自保功能。有的人在接受了特別極致的痛苦之後，會感覺到沒有痛苦，這是因為人體在經歷突如其來的災難之時進行最基本的自我保護——但是這種自我保護也是一種類似於極限的表現，也就相當於是一種“安樂死”的狀態，陳默若是現在因為這種有些舒服的感覺就此沉淪，那麼這就是真正的安樂死。

不過感覺的到是一回事，這疼痛依舊是存在，並且全然的表現在他的身體之上。喉嚨與肺即便是已經被破壞到了那種程度，依舊能因為這極其劇烈的疼痛而發出聲音，而這極其細小的聲音在周圍安靜的環境之中顯得卻是那麼的清晰。

“陳默！”棋元本來就站在陳默躺著的床邊，這聲音發出之後他是第一個聽到的。在耳朵接收到聲音的一瞬間就像是條件反射一般，渾身顫抖，差一點就跳了起來，轉過身來就檢查陳默的狀況。

書躍就坐在不遠處，只不過她的心思不在陳默的身上，在棋元做出反應之後他才意識到他出現了一些不對勁，放下了正持在手中的杯子，“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出聲了，我剛才清清楚楚的聽到了哼的一聲。”棋元很是驚訝，轉過頭來，臉上帶著狂喜，對書躍幾乎是用喊的方式說了出來。

書躍這時也發現了陳默的不對勁，現在的陳默骨頭肌肉什麼的幾乎都已經被摧毀，若不是自己用了書家的術法陳默連人形都根本不會保持，更不要說發生顫抖了，但是他的目光所視之下，竟然發現陳默的身體竟然在不由自主的顫抖，略微保持完好的喉結竟然在不斷的上下蠕動，在眼皮覆蓋之下的眼珠也在不斷的轉動著……

他竟然還活著！

“我看看！”書躍並不是在療傷方面特別有建樹的人，但是因為書家修煉需要博覽群書的緣故，他在療傷方面也有著些許的瞭解，最起碼要比站在陳默身邊的棋元瞭解的多的多。棋元也知道自己在這一方面根本一竅不通，直接側過身子，讓出了一個人的空位。

棋元不想後退將空間全部讓給書躍，他想要看著陳默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因為這個人可是將他解救出來的人，這個人也是她特意叮囑自己要多加照顧的人。

書躍見到棋元只是給自己讓出了一個身位，愣了一下，也是略微猜到了棋元心中到底是怎樣的打算，不過人命關天，這事情他不能耽擱，也就沒說什麼，直接走了過去。

“奇怪，之前我在他的身體裡面感覺不到任何的神智的存在，他的靈魂本應該在之前那一場劇烈的打擊之中就應該完全消散了才對，現在又怎麼奇蹟般的出現在了他的身體裡？”書躍的聖元力一探入陳默的身體，就讓書躍發出了一陣驚疑。

“什麼叫靈魂完全消散！”棋元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個自己之前明明什麼都不知道的地方，“你之前不是說他還有救嗎？靈魂完全消散怎麼可能還有救？”

“我之前那樣說都只是為了將你穩下來，這才急中生智對你說出來他可能有救——其實以他當時的情況就應該是十死無生才對，即便是帶回來也只能勉強維持住他的身體，卻根本不會讓他醒過來。”書躍臉上帶著慚愧，和盤托出了自己之前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