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我哪裡知道他們會是他派來的。還真的以為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吸引來了他們的投奔，為此還甚至鬧出了不少的笑話。我看到那些人在見識到我的無理之後，有那麼一瞬間想要說出一些什麼，但最後還是忍住了——現在想想是父親當他們來看管和輔佐尚未成熟的我吧。”

“後來我就遇見了你，在我幾乎對他失望的時候是你讓我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也正是你告訴了我這片大地上應該盛行的制度，也是你幫助了我應該如何將反抗軍發揚光大……其實說起來我今日能夠得到這樣的成就，還是要感謝你了。”

陳默不想認同他的這句話，只是默默的喝了一口酒，說道：“本來我認為我與你的相遇只是一個偶然，但是後來才知道這一切也都有王爺從中運轉的緣故，雖然我不喜歡被別人操縱我的人生，但是這種善意的引導我還是樂意接受的……遇見你之前我剛剛打敗了林鵬程，想必正是因為這個傢伙身邊有王爺說拍的耳目，所以才能夠將我引導向你的身邊。”

“這麼說來，我自以為有大機緣的自己也是因為由我父親在其中引導的緣故？”周譯臉上只有淡淡的笑容，分不清這笑容之中到底蘊含了什麼意思，只覺得十分的複雜，“我本以為我自己做出了些成績就能夠讓他對我刮目相看，沒想到我做出了這的成績也只是讓我感覺到驕傲而已。在背後還是有著他的一步步推進。”

“其實在你開始運作的時候，你的父親就已經為你而感到驕傲了。”陳默說道，“或許只是因為他還沒有來得及表達出來而已。”

“是啊，在他還沒有表達出來心中的驕傲之時，他就已經被自己的親哥哥殺死了……”周譯還是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勉強不讓自己眼眶之中的淚水掉落出來，“這傢伙就是這樣，從來不將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卻又背地裡做的比誰都多。”

就像是一個人書裡面曾經這麼描寫過：在一個人從你的生命之中完全消失的時候，竟然再度發現他遺留在你身邊的痕跡……那是多麼令人悲傷，因為你知道，就算是你發現了再多那個人的痕跡，你也根本沒有辦法將它重新帶回到自己的身邊。

因為那個人已經完完全全地離去了，你所見到的只是他遺留下來的痕跡，並不是你想見到的那個人。

“就是因為他從來不將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所以他才完完全全的屬於你自己。”陳默用右手食指輕輕叩響周譯的心房，即便是這樣看起來頗有些男男之間的曖昧，但是他的表情卻無比的凝重，“我們所有人都沒有真正認識過你的父親，唯有你一個人真真正正的見識了你父親的每一面，所以唯有你完完全全擁有了他。在我們其他人的認識之中，你父親的形象總是殘缺的，又或者是單一的。唯有你……包含著你父親的每一面。”

在陳默的手縮回去之後，周譯也用手輕輕叩向了自己的心房——彷彿在這個不大的地方居住著一個讓自己朝思暮想的人，那個人拼盡了自己的一切，最後連自己的生命都搭了進去，只是為了讓自己能夠走到今天的這個位置。

而自己之前都沒有理解過他，甚至還十分的厭惡他，直到那個人離開了自己之後，才忽然間發覺那個人竟然在自己心中佔據了這麼大的位置。

“是啊，唯有在我心中他才是完完全全的活著。”周譯喃喃。

“在我的世界之中流傳著這樣的一種說法。”陳默站起，慢慢的走向窗子，看著敞開的視窗之後映出來的滿天星辰，以及彷彿永遠不會綻放完的煙花，“一個人一生中會有三次死亡，第一次是他本身肉體的死亡，這標誌著這個人肉體上死了。”

“第二次死亡則是在他葬禮的時候，標誌著這個人在社會上已經死了。”

“第三次死亡是世界上最後一個還記得他的人腦海之中沒有了他的存在，這個時候這個人才是真真正正的死了。”

陳默轉身，用在萬家燈火映襯之下的側臉看著周譯，“只要是你還記得他只要是你從未忘記過他。那麼他就永遠不會在你的生命之中離去——始終的作為你的父親守護著你。”

“怎麼忽然間說出這麼有哲理的一句話？”周譯刻意的避開了這個問題的回答，又或者說他根本不需要回答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只有用行動來證明，並不是用話就能夠說出來的。

“這就是你所沒有認識到的我的另一面。”陳默舉杯，“正如同我也沒有真正認識過你的父親，每個人面對不同的人所表現出來的性格總是不一樣的……乾杯。”

“乾杯……”周譯舉杯。

有時候真正的朋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