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嫤默了一會兒,才將目光從她身上挪開,漫不經心的問:“紫蘇姑娘可知,大昭太子的東宮可有極其受寵的側妃?”
她這話問得自然,也問得突然。
然而紫蘇卻無半點的詫異,開口便恭敬回道:“有。大昭太子最是喜愛東宮的陳側妃,且對她的寵愛遠遠在太子妃之上。”
是麼?
這紫蘇啊,也如裴楠襄一樣的極其精明,便是她說出的這句話,也是完美的正中她葉嫤的內心,讓她極其受用。
“太子妃對那側妃如何?陳側妃常日可有什麼愛好?亦或是常日可喜歡出來走動?”葉嫤默了片刻,繼續問。
“陳側妃被太子寵冠東宮,太子妃自是極為嫉妒陳側妃,且去年陳側妃突然身懷有孕,沒多久便突然流產,也是奇怪得很,那段日子,大昭太子著實傷心,甚至還差點將此事懷疑到太子妃頭上,意要懲處太子妃,若不是皇后攔著,太子定將太子妃廢卻。而後,太子接連半月都一直就寢在陳側妃殿中,奈何這麼久了,陳側妃肚子再無動靜。陳側妃因此憂思成疾,御醫束手無策,僅讓她好生調養心情,只有心情好了,才容易懷得麟兒,陳側妃終究信了,是以每日膳食之後,便會去御花園內來回走動,散步散心,亦或是摘花回殿,儘量保持心情愉悅。”
冗長的一席話入得耳裡,葉嫤卻聽得極其認真,思緒也起起伏伏,再無回話。
這廂的太后寢殿,氣氛卻是壓抑到極致。
眼見平樂王一直坐在軟榻不言,臉色陰沉,太后也無心再數落他今日魯莽的擅闖裴太子寢殿之事,僅是猶豫一番,再度出聲寬慰,“葉嫤那丫頭許是隻是貪玩了些,亦或是在宮中迷路了,許是不久後,御林軍便可搜查到她的行蹤。”
平樂王滿心清冷,仍是兀自沉默,無心回話。
皇城宮中,御林軍已是足足搜了兩圈,未發現她的任何蹤跡,顧明月與太子那裡,他也曾試探過了,仍無異樣,甚至蘇晏也一直將裴楠襄寢殿盯著,皆未發現任何異常,就論這些,葉嫤如今的處境,想來定也是堪憂。
他不信她會利用宮中之便來逃脫他的手掌心,是以,這唯一的解釋,便是她遇上了麻煩。
太后深吸一口氣,無奈的嘆息搖頭,“哀家早就說過那般女子啊,子玉能抓緊便好生抓緊,一旦沒了,可就不能再找到與她同樣的一個人的。”
平樂王仍是不言,思緒翻騰,面色淡漠無波。
卻是許久後,他神色微動,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抬頭朝太后微微而笑,“皇祖母,孫兒想問皇祖母要兩人。”
太后怔了一下,還未反應,平樂王繼續沉靜無波的道:“孫兒想將皇祖母的那兩位婢子帶出去問問話。”
太后猶豫一番,終究未攔。
平樂王也不耽擱,起身便將那兩名婢子領出太后主殿,隨即一路帶至了偏殿。
他滿心冷冽,心思也極其複雜。
只道是他今日終究還是有些敏感甚至魯莽,只覺葉嫤在宮中突然失蹤,他便想費盡一切去那些最是可能傷害她的人身上下手,大肆去探尋,但他終究錯過了一條重要的線索,那便是今日太后殿的這兩個急促回來稟報的宮奴。
這算什麼?關心則亂?
可他並不在意葉嫤這個人,他只是,在意她的性命而已。
是的,他只是在意她的性命。
他如是思量,心頭最初的那些所有的疑團逐漸的開始後知後覺的清明,卻待落座在軟榻後,他漫不經心的朝面前那兩個婢子望去,則見她們再無最初回得太后寢殿稟報時的那般淡定,反而是臉色詭異的發白,眼珠子亂顫,雙雙都是一副驚恐慌張的模樣。
她們,竟是在害怕!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