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過來他的用意時,大拇指倏地朝下一比。
“噗嗤。”
斐度非常不合時宜地笑出聲,一隻手搭在莊晏的身上。
莊晏連上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唯有眼底浮現淡淡的笑意。
其他人都是礙於時渠的身份,沒敢笑出聲。
“找死!”
時渠臉色冷冽。
卓然已經站到路的中間。
她手中握著旗幟,短髮被山風吹得飄揚。
慕臻和時渠兩人身體前傾,雙手握著機車把手。
黑白旗幟一揮。
一黑一綠的身影猶如破風的箭矢,迅疾而出。
……
烏雲壓山。
豆大的雨點砸在山道上。
人們爭相找地方避雨,但是沒有一人離開。
有人打著傘,站在雨中。
也有人索性什麼都不撐,也不穿雨衣,就那樣緊張地望著盤旋山路上那一黑一綠的疾馳的身影。
雨打在身上是冷的。
身體裡流動的血液卻是沸騰的!
閃電劃破天際。
“轟隆隆——”
隨之而來的驚雷幾乎要將山給炸成兩半。
幾道驚雷過去,大雨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
“轟,轟——”
轟鳴的引擎聲幾乎被大雨所覆蓋。
近了!
近了!
“是時少!”
“是時少!”
有人激動地連喊數聲。
躲在傘下的人們忽然全部都跑了出來。
……
蘇子衿不喜歡所有的極限運動。
她不喜歡人們冒著失去生命和健康的危險,只為追求所謂的刺激。
生命和健康多麼寶貴,沒有失去的人永遠不會懂得。
蘇子衿見過新生兒,因為完全性心內膜缺失,從他和母體分離的那天起,就要經受無數次藥物治療和數次開胸手術治療,活下去的機會已是渺茫,想要像常人一樣奔跑和跳躍更是沒有可能。
也見過十幾歲、二十幾歲的花兒一樣年紀的孩子們,患上癌症,化療,靶向治療,那麼樂觀地、頑強地配合著治療,最終還是沒能戰神死神。
這個世界,有那麼多的人,他們忍受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摺磨,需要用盡全力,才能活著。
而那些擁有健康體魄的人,他們那麼隨意地揮霍著他人求而不得的健康和生命。
所以,蘇子衿無法理解山道上人們的激動。
在她看來,下雨天在山道上賽車簡直是自殺式的愚蠢行為。
但是不能否認,親臨現場,這種親眼見證時速和激情,確實給感官帶來相當震撼的衝擊!
……
“少帥趕超時少了!”
“啊!時少又反超回來啦!”
“天吶!太刺激了!這也太考驗心臟了吧!”
人們站在路邊,捂著胸口,看得目不轉睛,爭相轉告著最新的“戰況”。
盤旋的山道,有一黑一綠兩道身影。
蘇子衿根據人們的描述,大概猜出了那道綠色的身影是那個所謂的慕董。
看身形,極為年輕。
這一點,倒是出乎蘇子衿的意料。
既然是季姍姍的叔叔,她以為對方年紀至少在50歲左右。
現在,蘇子衿懷疑,對方是否超過40歲。
當然,由於對方從頭到腳都被安全頭盔和騎手服遮得嚴嚴實實,她也沒有辦法做精準的判斷。
或許,對方只是一個比較善於管理自己身材的中年男子而已。
雨幕裡,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先後交替著,膠著疾馳在盤旋的山道。
轟鳴的引擎聲越來越近,所有的人都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蘇子衿眯起了眼,試著透過雨簾去辨認那抹綠色的身影。
莊晏撐著傘,站在距離終點線只有幾步之遙的地方。
斐度和他共撐一把傘,兩人的視線始終專注地盯著前方的山路。
卓然手持雨傘,矜持地站在原地。
她在等,等她的騎士凱旋歸來。
只差最後幾百米的衝刺距離。
車速已經提到極致,要是再盲目提速,就隨時會有側滑翻車的危險。
時渠和慕臻都是有經驗的賽車手,對這一點,彼此自是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