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臻接到徐東來的電話的時候,蘇子衿正在別墅的臥房裡,給他的肩膀換紗布。
那天在晏清街上,慕四少很痛快地揍了人,傷口也痛痛快快地繃了。
撐著吃完晚飯,回到房間,就抱著媳婦兒哭哭唧唧地撒嬌,說著媳婦兒好疼呀,要媳婦兒的親親啦,抱抱啦,總之就是怎麼不要臉,怎麼來。
慕臻跟俞慎言兩人明顯不對付,就像俞慎言所說的那樣,慕臻對周進出手,似乎是衝著俞慎言去的,只是周進說話惹到了他,所以周進才成了那個捱揍的倒黴蛋。
慕臻對這件事隻字不提,蘇子衿也是一個字都沒有問。
一個黏黏糊糊地撒著嬌,一個就溫溫柔柔地寵著。
每個人都會有他心底,不願觸及的,不願與人提的小秘密。
她不會為了滿足自己一時的好奇心,就要去剜了他的疤,要他把淋漓的傷口展現給她看。
再住下去,慕臻肩膀受傷的事情,遲早瞞不過家裡的兩位長輩,因此,他們只在晴園住了一個晚上,隔太天就回去了。
走的時候,慕晴雪還送了蘇子衿一大包玫瑰花茶,以及那套慕晴雪親自設計跟裁剪、刺繡的舊式裙襦。
被西蒙.埃裡克利爪所傷的傷口十分地霸道,傷口癒合地非常緩慢。
蘇子衿連著三天給慕臻換藥,到了第四天,換下來的紗布才總算不是暗紅的一片。
“老大,明天晚上有時間嗎?那天阿姨不是邀請我跟然然還有丈母孃留您家裡吃飯,然然身體不太舒服我就沒留下來了呢麼。說好了改天要請老大吃飯的。那什麼,後天不我就結婚了呢嗎?我就想啊,在這之前,請老大你跟弟兄們一起吃頓飯。哈哈哈哈!慶祝老子終於脫單啦!”
電話接起,徐東來朝氣洋溢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
隔著電話,都能聽出這位準新郎語氣裡的幸福和興奮。
請柬上就寫著婚期,慕臻沒仔細看。
很想問對方一句,是不是真的考慮好了,是真的就非卓然不可,雲城這麼多名媛千金,他可以挨個給他介紹別的。
到底是忍住了。
蠢崽子這麼開心。
他捨不得。
肩膀上重新纏上一圈紗布,紗布觸碰到傷口時,一片火灼似的疼。
慕臻面不改色,漫不經心的聲音聽起來也沒有任何的異常,“好啊。回頭把時間、地點,發我手機上。”
“老大。”
“嗯?”
“不是,老大,我怎麼聽著,你語氣不大高興的樣子啊?”
蠢崽子蠢歸蠢,有時候該挺敏感。
慕臻這邊還在想著措辭如何搪塞過去,那邊徐東來哈哈笑道,“老大,是不是因為我比你提前一步脫單,所以你不大高興啊?哈哈!誰讓老大你的動作太慢了呢!明明你跟蘇醫生認識比我認識然然早多了,嗯哼,我要是像你一樣,那麼早就認識蘇醫生。我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嗯,他收回剛剛所說的話。
這蠢崽子腦子裡就是缺根弦。
“徐東來。”
慕臻忽然指名道姓,徐東來條件反射地喊了聲“到”,沒有拿電話的那隻手做了個敬禮的姿勢。
蠢崽子。
兩人並沒有開全息影像通話,慕臻卻輕而易舉地便猜到,電話那頭的蠢崽子肯定是敬了個禮。
“東兒啊,四個月的時間生不出孩子。”
是徐東來熟悉的,吊兒郎當的語氣。
徐東來在心底悄然鬆一口氣。
儘管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方才老大喊他全名時,心底湧上一股莫名的慌張。
從慕臻第一次在塔爾塔遇見蘇子衿,到現在,滿打滿算,可不堪堪才過了四個月呢麼?
就算那天在塔爾塔邊境的熱帶雨林的河邊,乍見性感的水蛇腰,他當時就獸性大發,把人給連肉帶骨地給嚼吧嚼吧乾淨了,這會兒也絕壁蹦不出個兒子來。
徐東來在電話那頭嘿然一笑,“我那不就是用了一下誇張的修辭手法呢麼。”
“東來,洗澡水放好了,你要過來洗澡……你在講電話嗎?那你先講電話吧,我再去試試水溫。”
電話那頭,傳來卓然的聲音。
“對啊,跟我老大呢。哎,不是,不是說好了洗澡水我來放就好呢麼?等等,媳婦兒,放洗澡水這種粗活,交給我就好啦。那老大,我……”
“滾吧。”
還是熟悉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