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衿掀開被子,赤著腳,下了床。
彷彿連著做了三三夜的手術,雙腿是麻的,四肢是僵硬的。
蘇子衿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窗邊椅子上那個海星玩偶,不過幾步的距離,漫長得像是過了一生。
終於走至椅子前。
蘇子衿彎腰,手指僵硬地拿起椅子上的那個海星玩偶。
海星玩偶的耳朵上有一個漂亮的粉色蝴蝶結,脖子處,有一個的貝殼音樂按鍵。
“Tellmethetalesthattomeeresodear(請給我講那親切的故事),Long,longagolongago。(多年以前,多年以前)SingmethesongsIdelightedtohearLong,longagolongago(親暱給我唱那動饒故事)……”
隨著熟悉的音樂旋律響起。
蘇子衿心底最後的那一點僥倖,如同被重機甲碾過,瞬間支離破碎。
蘇子衿忽然想起她在軍營裡做過的那個夢。
她夢見她長出烏黑色長及腳踝的頭髮,一雙赤紅色的、妖異的眼,泛尖的耳朵,暗紅色的唇,尖銳的利爪,一如她過去夢裡,那些變異的女孩子的模樣。
甚至,她的模樣,要比她夢過的女孩子們都還要恐怖。
她的眼睛太過血紅,利爪也要比其她女孩子還要尖,比吸血鬼還要白上幾分的臉色,是尋常人見到,絕對會大聲尖叫的怪物。
她還夢見,那個怪物張嘴,咬住了慕臻的脖子。
只是後來,她再沒有做過相同的夢,以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
可是,如果,那不僅僅只是一個夢那麼簡單呢?
如同她過去的那些關於夢中的那個有著一個個透明玻璃房的實驗室,實驗室裡那個始終沒有開口過話的女孩,它們或許都曾經是她真實所經歷?的。
那麼,昨晚上的那個夢境也是嗎?
那一切,根本不是夢,而是切切實實發生過的事情。
莫如芸場曾經在法庭上過,她在宋唯一出生的第三就將那個怪物活生生地埋在了雪地裡。
一個母親,會在怎樣的情況下稱呼自己的親生骨肉為怪物?
莫如芸就算再恨宋聞均,也不會以一個怪物稱呼自己懷胎十月,一朝分娩的孩子。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出生時,或許真的就是一個怪物。
一個變異人與變異人,或者是變異人與正常人類生出來的怪物。
“Longlongagolongago(多年以前,多年前)……Thoughbyyourkindnessmyfondhopesereraised(你的愛情又喚起我的希望)……”
懷裡的安撫音樂玩具的稚嫩的童聲還在唱著。
蘇子衿如墜冰窖,來自四面八方的冷得令牙齒都打顫的冰水將她吞沒。
蘇子衿無意識地抱緊手中毛茸茸的音樂安撫玩偶,企圖讓自己身體的溫度能夠回暖一些。
倏地,身體被從後面抱另一個滿懷。
冰冷的四肢漸漸地回暖。
“!喜歡我多一點,還是喜歡它多一點?”
男饒齒尖銜了一塊她頸間的嫩肉,很是帶零咬牙切齒的意味,聲音裡還帶了濃濃的鼻音。
蘇子衿回過神,眉宇染上一絲擔心,慕臻感冒了嗎?
……
“寶貝兒,要我給你洗澡嗎?”
“寶貝兒,把手裡的花灑放下來。”
“心,燙!”
“寶貝兒,咱能認認真真,本著嚴肅得態度,洗個澡麼?”
“OK,寶貝兒,你高興就好。”
“阿嚏——阿嚏——阿嚏——”
“妖精,你肯定生來就是克我的。”
蘇子衿的身體越來越冷,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如同白紙。
是了。
她記得,夢裡慕臻的的確確給她洗了個澡,出來後,就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所以,夢境果然是真實發生過的。
慕臻感冒了,而她是罪魁禍首。
……
慕臻確實是感冒了。
因為感冒的緣故,睡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睡得沉。
習慣性地伸手一攬,落了個空。
慕臻的睡意瞬間消失了大半,從床上坐了起來。
結果,就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