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周進如何逼問,俞慎言始終沒有說出當年他跟慕臻究竟因為何事而交惡,並且語氣生硬地回應,如果周進當真今後繼續認他這個兄弟,還當他是他的五哥,就不準再在他跟慕臻的陳年舊事上做任何的逼問。
言外之意便是,如果周進再向今日一樣對當年的事情刨根問底,那麼他跟周進之間便不再是兄弟。
周進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五哥!”
俞慎言冷著臉,沒有回應他這聲“五哥”。
周進性子魯莽,行事衝動,又因為周小公子這一身份,行事從不顧忌,尤其是喝多了的情況下,更是容易滋酒鬧事。周進酒量不行,偏偏架不住人起鬨。只要是有人勸酒,三言兩語他就容易跟人乾杯。酒精上腦,做的很多事情往往就不經大腦。在一次生日宴上,周進喝多了,跟別的包廂的人起了衝突。雙方都喝多了,一點言語上的爭執輕易就引起了武力鬥毆,是俞慎言打電話叫的酒店的保安,強行把雙方給拉開,並且強制性地將周進給拉走。
第二天,周進在新聞上看見那天晚上跟他起衝突的那個人,把酒店裡另外一個跟他起過沖突的人給開槍打死了,當晚還死了很多人,而事發時間,距離他跟那個男人起衝突隔不超過十五分鐘。
也就是說,當時如果沒有俞慎言當機立斷叫的保安,如果沒有俞慎言將周進給強行帶離酒店,那麼那天出事的人當中很有可能也包括周進在內。說是俞慎言對周進有救命之恩都不為過。
周進知道慕臻是俞慎言的逆鱗,可他就是看不過眼,他想要揭下這塊逆鱗,想要知道他五哥到底對慕臻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以至於這些年得這麼讓著慕臻那王八羔子。
可聽聽,五哥說什麼了?
說再向他逼問當年的事兒,就要跟他絕交?
周進彤紅的眼眶裡湧上淚意。
五哥對他有恩,進入部隊後更是對他照顧有加。
他能讓五哥跟他絕交嗎?
周進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可那句“好,不是兄弟,就不是兄弟”始終也沒有說出口。
他一屁股在座椅上坐了下來,右手猛捶了一記方向盤,麵包車發出“叭叭”刺耳的聲音。
俞慎言也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說得過重了,但是方才那句話卻是不得不說。
他知道周進因為他對阿四相當有敵意,但是當年的事,確實錯不在阿四。
周進的性子俞慎言心裡有事,是來得快去得也快的脾性,何況兩人都是男性,俞慎言也做不出那種哄人的姿態,還是在還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
俞慎言索性放任周進發脾氣,他看向關冷,略微遲疑地問道,“我能上去看看阿四嗎?”
“是你給這幾個人放了水,讓他們能夠順利地溜號出來給我小四解圍?”
隔著車門,人的聲音其實是有點失真的。
在車外時,關冷並沒有認出俞慎言跟周進的聲音,他是一直到上了車,見到俞慎言這位驍龍隊隊長,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麼這四名特工能夠從療養院裡溜號的真正原因。
猜到是一回事,覺得不可思議又是另外一回事。畢竟這些年,小舅跟俞老五的關係可謂是用水火不相容來形容也不為過。
何況俞老五這個人,從某種程度上而言跟季小寶是同一類人,墨守成規,俞老五還比季小寶多了一項,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驍龍隊也是所有直接隸屬景寧軍區的部隊當中紀律出了名的嚴苛的。
關冷是真沒想到像俞慎言這樣的人,竟然也會在執行任務時,放水?
俞慎言一板一眼地回道,“我收到的命令是保護這幾位調查局工作人員的安。”
換言之,只要在保障對方的安下,人是不是在療養院季無關緊要。
關冷也算是明白了,俞慎言這樣的人,要他違抗軍紀,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不過是抓住了上司命令的漏洞罷了。
即便如此,要是這幾名特工當真在外出療養院途中出了什麼意外,俞慎言是肯定要擔責的。
俞慎言冒著多大的風險,又基於怎樣的情誼給這幾個特工放了一次水,其中厲害跟關鍵關冷不可能想不到。
如果換成是失憶前的慕臻,關冷是絕對會一口回絕了俞慎言提出來的這個要求的,畢竟之前的小舅對俞家老五真的只能用深惡痛絕這四個字來形容。
只是現在的小舅失憶了,他對十六歲以後的記憶部都不記得了,而他記得,小舅跟俞老五交惡,是在小舅當兵入伍以後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