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湛一身黑色休閒服站在窗前，籠罩在背光陰影中的臉上，冷若寒星的雙眸望著窗外樓下安靜等候的車隊，凌冽的氣息更濃似乎化作了張牙舞爪的怪獸，要將一切都拉入深淵。

尚希吸了一口涼氣，“阿湛，我知道你不願意去，可是……”

“你錯了。”霍雲湛冷聲更正。

尚希一愣。

霍雲湛轉過身，燈光並不能驅散臉上生人勿進的冷意，便是勾起了嘴角，也只是多了詭譎陰森，“我會去。”

尚希看著他心裡不禁湧出了一絲陌生感，以前他即便摸不準他的性情，時常讓他弄得措手不及，可卻從未有過這樣的陌生感，好像是……他不認識他似得，似乎自從他遇見那個女人開始他就變了……

可笑！

怎麼可能會是因為那個女人？！

尚希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那個一無是處無足輕重的女人怎麼可能會影響到阿湛？！就算……就算真的有這個可能，明日過後，一切都會煙消雲散！

“那就好！”

霍雲湛看著他。

尚希竟然有種不敢對上他眼睛的感覺，而實際上也這麼做了，“阿湛，爺爺也是為了你好，你別……”

“我一直以為這世界上唯一一個不會利用我母親的人就是外公。”

不重的一句話，可卻可以誅心。

尚希聽得膽戰心驚，“阿湛，爺爺對雲姨如何你應該最清楚，這一次他之所以用雲姨騙你回來也是為了你好，江州那邊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京都這邊一定會聽到風聲的，你繼續留在江州太危險了，而且，你也是時候回霍家了，這也是霍爺爺的意思。”

霍家的少主不可能一直流落在外，更不能一直養在雲家！

他終有一日是要回去的，而且宜早不宜遲！

“若是以兄弟的身份，我是不希望你回去，如果可以我甚至願意你一直待在江州平平安安過完這輩子。”

所以，當日他被綁架之後他才會那麼擔心報警會驚動京都這邊，不僅是因為會給他帶來危險，更會讓霍家撕毀了當初和雲家的決定，將他帶回霍家去！

霍家那樣的龍潭虎穴，他又是那樣一個狀態，回去只會死路一條！

但是——

“爺爺說的對，你就算一輩子不回去也永遠擺脫不了霍家少主的身份，而也只有回到霍家你才可以真正的安全，才可以……”

“你話太多了。”霍雲湛收回了視線，淡淡開口，同時抬腳往前走，步履不緩不急，沒有被迫的不願意也沒有孤注一擲的決絕，就好像他走這一趟不過是出門散步似得，便是那生人勿進的氣息似乎也消散了一些。

尚希心絃卻始終緊繃著，並未因為他的放鬆而鬆了口氣，這些日子他一直壓抑著怒火，在雲家，他從未失控，而現在……

“阿湛，要不要去跟爺爺告別。”

霍雲湛停下腳步看向走廊盡頭的另一間房，冷若寒星的眸子深沉如海，“告訴外公，雲家付出的一切會得到該得的回報。”

“阿湛，外公他……”

霍雲湛轉身走下樓梯。

尚希只能壓下心中的驚恐，快步跟了上去，不會的！爺爺是阿湛唯一的親人，真正意義上唯一的親人，雲家更是他心中最後一塊聖地，他怎麼可能會放棄？

霍家是戰場，而云家是他的避風港，才是他的家！

“阿湛……”雲素站在門口，身上穿著針織長裙，長髮疲倦，妝容清雅，溫婉秀麗，此時此刻像是一個即將送丈夫出門的小妻子一般，站在那裡，只不過她所送的那個人眼裡卻絲毫沒有她的存在。

霍雲湛腳步並未停下，直接走了出去，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雲素雙手我成了拳頭，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事實上這一次他回來之後眼裡便再也沒有她！即便是從前他再冷漠也不至於如此！

“阿素，你照顧好爺爺。”尚希走了過來，叮囑道。

雲素看著他，“看來阿湛很生氣。”

因為生氣，才會徹底忽視她！

自幼一起長大的人，尚希哪裡會不明白她的心思？只是此時此刻他也沒心情安慰她，“等事情結束了就會好的。”

一定會的！

雲素一直目送著緩緩開出大宅的車隊，站在門口的身影也慢慢地染了寒意，溫婉化為了這深夜的寒峭。

車隊徹底消失在了夜色中。

她轉身上樓。

二樓走廊的盡頭，是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