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隱蔽轉角的長凳上，一人摘下了墨鏡，露出陰冷的眼色，嘰誚的嘴角帶著淡淡的不屑，不以為然的眼角微微抖動，默默的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勾三搭四，狐媚本色！”那人將照片放大，將視角定在長歌的臉上，冷呵了一聲，最後轉到微信，點了‘不著調的狐狸’，把照片傳送了過去。

在那個人身後的另一張長凳，坐著一個穿著白衣白褲的女人，女人的臉藏在白色的圍巾之後，頭髮很短，帶著一頂淡褐色的帽子，露出了一截髮梢。她的左手拇指與食指交界的邊緣有一道淺淺的疤痕，眼裡目光堅定，一瞬不瞬的看著拿著手機的偷拍的人。

龍晟赫坐在沙發上，臉色沉凝，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付涼笙的話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可自己竟覺得無言反駁，這種反常的感覺讓他覺得很壓抑，因為它不同於棋逢敵手，明明旗鼓相當，而自己卻覺得跟他不在同一水平上，這讓他有些沮喪，沮喪的無所適從。

他斂了斂神色，想要把這種奇怪的想法壓制下去，付涼笙不過是一個醫生，研究的領域也很小眾，沒什麼特別。如果不是因為柳長歌情況特殊，他也許一輩子都不會見識他那種人，何必為偶然的事情沮喪。

想到許卿，他又想起了他教訓凌若雲那時候的古靈精怪，一來懂得拉攏人心，收買幼兒園的小朋友，讓他們配合演戲。二來仗著自己長的好看就到處博取同情。三來偷偷躲起來暗中觀察，必要的時候添油加醋，然後讓別人幫忙給管理處打電話投訴。最後自己回家，設計好花灑噴水的時間，給藍商打電話，然後開始受驚式的表演。然後趁著上廁所的時間，遠端控制花灑，讓那個女人淋個劈頭蓋臉的。小小年紀就懂的環環相扣的設計，長大了必然老謀深算的讓人聞風喪膽。

所以，無論是柳長歌還是付涼笙，誰也別想把許卿從自己身邊搶走，誰也別想搶走龍家的將來。許卿身上留著龍家血，必然得隨龍家姓。也許說服族人很難，那又如何，如果他以後想要成就一番事業，必然得經受踐踏，由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他可以為他開路，但絕不會給他一帆風順的人生。

他把護工叫了過來，表情冷漠，將一部手機拋到了她的手上。

“這個手機你拿著，如果照片上的人出現，你就在這個房子找一個地方把手機藏好，不要讓她知道，並且要想辦法為那個人創造條件，藏手機的地方不能找不到，也不能太容易找到，事成之後你弟弟將會得到提拔，一旦失敗，你們兩個有多遠滾多遠，明白？”

那個女護工心裡百感交集，顫顫巍巍的接住手機：“我一定會做好的，弟弟一時犯錯，我會叮囑他，求你不要讓他離開夢寐以求的崗位。”

“你要明白，這是你的選擇，我給了你遠走高飛的機會，是你選擇卑微的像條狗。”龍晟赫不想再看她，站起來轉身欲走。

“赫，當年是我辜負了你，我不求你放下，只希望你不要為難我弟弟。”女護工眼裡含著淚，已經不記得哭了多少次，這麼些年過去了，她的青春已經過度消耗，容顏不再，年紀輕輕的臉上已經飽經風霜，再沒有奢求的勇氣。

“不要叫我赫！”龍晟赫反手拿起一個玩偶朝著護工的臉上砸了過去。

“別總一副假惺惺的懦弱模樣，我給過你女王的專寵，是你偏偏要做一隻跪舔鞋跟的走狗。既然你選擇做一條狗，你就活的像樣些，收起你那不要臉的楚楚可憐，你走到這一步，都是自己做的死，你如今留的賤命，是你為了你那該死的弟弟的出賣，你在那麼多男人裡週轉，你髒，你噁心，你下作！”龍晟赫表情猙獰，越到最後越心痛，這個曾經深愛的該死的女人，兩面三刀，不但奪走了他的所有溫情，還葬送了他一輩子的幸福。

“我……明白了！”女護工心頭哽咽，哀莫大於心死，從她做出出賣他的決定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註定了行屍走肉的將來。沒有人理解自己了，再也不會有人原諒自己的任性，唯一的真心被自己踐踏的一文不值還轉手相送，留下的都是豺狼虎豹，吃了自己連骨頭都不會吐出來。是啊，自己做的死，還能乞求什麼。

“拿鏡子照照自己丑陋的模樣，別痴人說夢，別幻想我回心轉意。你記住，我若痛苦，必然讓你加倍難受，我既歡笑，你也要在地獄倍受煎熬，你這輩子別想有一天好日子消受，都是你欠我的！”

“好，我……會拿命……還你……”女護工擦了擦眼淚，轉身，顫抖的嘴唇緊呡，漸漸染上血色。他真的對自己恨之入骨，說話惡毒的沒有底線，既然你要我拿命來償還，我還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