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桂腦子有些懵,從出生到現在,除了幼時悽慘的求生生涯與野狗搶食時屁股被撕了幾個洞,何時遇到過如此悽慘的境地?
即使往常外出任務,搏殺得險些丟了小命的次數也不是很少,卻都從未有今天這般憋屈過。
而且,造成這種尷尬局面,還不是因為他本事真就不濟。
於是,對於未知,應付起來確實頗為吃力啊。
這等安慰,撇腳難言。
青色小劍帶著心思複雜的蘇如桂退去,後方空間內接連發出數聲爆炸,黑色氣流隨即湧了出來,便是那些一開始被吸引過來的陰物鬼魅,低階一些的頃刻間都被震碎撕裂。整座洞窟一片哀嚎,淒厲入骨,比之真正的魔淵亦不遑多讓。
蘇如桂剎那間劍心歸寧,在青色小劍隔絕出的這片小天地間,腦子很快恢復清明,手腕一抖,震掉縈繞手腕的那條“黑蛇。長劍一挑,加速掠走。
玄清劍冢自創立之始,都是上中下各三層的規格,常理言之,星痕小師弟的本事萬不可能走到下三層的深度。
這已經足夠反常的事情,何況那根本就不是劍冢醞釀出的黑氣,繞是蘇如桂都覺著心顫。
蘇如桂一直到了中三層,黑氣濃郁程度才減少了一些,青色小劍之外,已經能夠嗅到輕微的清靈之氣。
坐下調息,步炫星的聲音響了起來,跟著水鏡一晃,畫面終於連線上了。
步炫星臉色一凝,注意到徒弟並無什麼實質損傷,心裡稍稍輕鬆了一些,說到:“回來吧。”
倒不是說步炫星對自己徒弟不放心,不過是連他都吃不準劍冢如今的變化,蘇如桂留在裡面變故難有預料。
“師傅,如果按這個速度抽取下去,整座劍冢的鬼氣恐怕都要被抽乾,而這些年醞釀的鬼物陰物失去了生存之處,必然會試圖衝撞入口……”
“師傅身為劍冢看護者,也明白劍冢其實有好幾處出口,鬼氣散盡,那麼外界的靈氣肯定會充斥進來,這些入口也就成了某些人的可趁之機……”
“師傅別忘了最底層那座劍獄。”蘇如桂如是說著,臉色肅然,“弟子也知師傅這些年都在嘗試修補這些隱藏的遺缺之地,也想將劍獄真正從劍冢剝離,全數鎮壓在勾欄山那口井底……”
步炫星眉頭擰了起來,“趕緊出來,就算你說的都發生了,你的修為又能做什麼?不是師傅懷疑你,實在是完全沒必要以身涉險,你也知道,我與你諸師伯的打算……”
蘇如桂搖搖頭,“師傅贖罪,弟子這趟不會輕易離開,至少我得看著那小師侄啊,如果成了,玄清再添一位不及弱冠的金丹,如果不成,弟子拼盡全力也會將他斬殺……”
蘇如桂說到這裡,直接掐斷聯絡,抬手一彈,將那柄小劍彈飛。
步炫星罵了兩句,氣得跺腳,“這不是你發揚長輩慈愛精神的時候啊。”
話音剛落,臉色刷的蒼白下去,顧不得劍冢的事,轉身往勾欄山掠了過去。
黑崖,石屋,深井。
步炫星身影出現,一柄青劍翩然而至,落在井口之上。
“無恥玄清,待老夫出去,必然血洗你全宗……”
步炫星眉頭緊鎖,吞了一粒氣血丹,青劍光芒再甚,一道光柱直挺挺刺入深井,井壁一個個複雜晦澀的符文驟顯,層層疊壓。
正在議事殿的風伯牙,忽然從遊離狀態回身,湊到旁邊的雲珩耳朵邊,說起了悄悄話。
好奇心驅使,有人往這邊看了過來,師兄弟的悄悄話也瞞不過,只是風伯牙似乎是故意說給眾人聽,因此才做出這等“舉動”。
說完悄悄話,風伯牙離開座位走了出去,雲珩堆著笑臉示意大家繼續,“掌門師兄說是尿急,去去就來,去去就來……”一邊說著一邊嘀咕著“懶得開會,也沒必要要這麼蹩腳的尿遁藉口啊。”
短暫一寂,爭吵再起,某幾人的臉色則略有變化,對過眼神後,那絲輕微的喜色一閃而逝。
雲珩倒是也看到些片面,也懶得說了,身邊與他一樣被抓來盯人的其餘玄清各峰首座則是臉皮都沒睜一下,昏昏欲睡,私下裡,師兄弟間已經通了話。
風伯牙出門後,趕往宗門大殿,掌門高位背後的青石壁上氤氳之氣漾開,他抬步跨了進去。
與此同時,玄清大陣一震,仿若是剛剛睡醒,起床氣都還未散去的孩子,哼唧了兩聲,整個玄清宗的變化都被壓了下來。
勾欄山深井,步炫星召回飛劍,負手而立。
劍冢,蘇如桂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