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殿宇之內,偶爾才有幾盞油燈列在過道左右勉強維持著室內光亮尚可明晰人影,太子小小的身軀邁步在前有些踉蹌和虛浮卻堅定的莫名,可見這數年來他的生活是如何艱難,在那於朝中呼風喚雨的身影遮蓋之下瑟瑟發抖尋那一絲生機,面色因久不見陽光而蒼白莫名,“皇姐還有季黑嶽華兩位先生,此前那處區域還在九王視線之下,所以這就帶你們去我這些年暗暗留出的暗室,在那談話會更加安全……”年方十歲的太子在錯綜複雜的京都之下生活了數年經歷了許多也看透了許多,故早熟地明白了兩位客人的來意,腳步蹣跚地帶著三人在東宮之中繞過九曲迴廊且特意變更了多次路線。
“弟弟,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都怪皇姐身在仙派難以得知國內狀況,來晚了啊……”影邵昔心疼地看著眼前以小小年齡硬撐下許多東西的太子,她口中誦唸一陣法咒,兩指在虛空中一掐便是化出一團跳動的火苗散出光明,她暫且做不到將這孩子救出束縛,但起碼想要給他一些光明和溫暖。
“皇姐不要太過愧疚了,你也有所苦衷,且這些事情本就是太子該去承受的,這些年我也學會了不少,比如皇姐,你還是快些熄滅手中的火苗為好……”小太子步履未停,但出言卻急促了許多,有些警惕地望著四周似在防備著什麼,“這麼多年來,九哥他將我囚禁於東宮之中就是為了磨滅我的志氣,故意製造昏暗也是為了讓我沉湎於絕望之中生不出半點別的心思,所以我也是將計就計故作配合,假裝胸無大志終日只是在殿宇中酣眠,應對詢問看視也是愛答不理如若普通孩童,如此才活過了這麼多年……”太子長嘆一聲,卻是有一股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滄桑感,他這麼多年來忍辱偷生只為將來有一朝可重返社稷,不讓影國大業毀於一人手中,但毫無疑問,這些年他需要承受的太多太多。
影邵昔聽此也是趕緊掐滅了指尖火苗,她明白了弟弟的意思,這麼多年來太子便是裝作無害孩童才能夠存活。雖說自己強勢歸來讓太子一方多了不弱的力量,但朝堂仍在九王手中,還有一位不明身份的尊主,真正算起來他們還是落於下風。此刻若是讓九王因為一絲光發現了什麼不妥,只會弄巧成拙引來殺身之禍,他們如今需要做的還是一個忍字。
“這稚子倒真是不凡,小小年紀便有這份心智,可以在九王重重監視之下建立暗室,還能夠這麼多年來忍辱負重只求尋覓契機,在錯綜複雜的京都之中長袖善舞,一個不過十歲的孩子甚至做到了許多成年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可見其天資非凡……”霍白跟隨小太子身後前行,望著那瘦小的身影卻揹負著整個皇室最後一點希望,就是他也不禁生出一絲佩服之情和欣賞之色,這個孩子讓他想到了自己修為尚低時的模樣,同樣是知進退,明白只有活著才能斬去所有的敵人和創造屬於自己的成功。
“咦,不知道太子是如何在九王的重重監視之下造就了一間暗室,就我看來,外面那些侍衛宮婢應該都是九王安置於此的眼線之輩吧……”太子足足花了小半炷香的功夫在東宮中晃盪遊走,在確定四周無人時才突兀邁入了一間極其隱蔽的房間,這房內很是簡陋只有一座書架和一套桌椅,但卻是偽裝地極好,如此佈置讓霍白都是暗暗點頭,開口問起緣由同樣也是一種測試考驗。
“九哥確實在東宮之中安置了無數眼線,但很幸運的是因為我只是一個稚子,所以被安排而來的都只是一些低階修士,所以只要懂得他們需要什麼便可以在一定條件之下利用這股力量和安排……”小太子點起桌上的一盞油燈散出照亮整座暗室的光亮,而後邀請幾人坐下,自己則是微微推開門觀察了下四周是否有異動,“低階修士中,無非一類為一心求道之人缺的是高階功法,另一類則為放棄修煉只求富貴之人缺的是錢財寶物,所以我用影國的前卷功法和皇姐父皇留下的財寶賄賂了他們。
“他們確實都被九王下了禁制不得不監視我,這點沒法改變,但在一定利益之下卻可以讓他們只在自己所負責的區域內巡邏察看,且有固定時間,如此一來他們有所利益也不違背九王命令,而我也能尋見其中規律進行自己的事情佈置,互利互惠自然能夠成事……”小太子確定沒有異變後坐在木椅之上看著三人目中流露出精光,在這無人的環境之下,他才真正露出如幼龍一般的利牙,渾身精氣神散發而出讓人驚訝,頗有帝皇之資。
“好!太子果然天資聰穎,這些安排實在不同尋常……”霍白聽此也不禁喝彩,這位小太子出乎了他的預料,十歲之齡便有這般氣象和智慮,若是此次平亂成功,這必定會是一位明君,甚至可能帶著影國走向更光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