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永強忍劇痛,抬頭看視屍鬼霍白正全力轟下的一拳,他企圖試著呼叫靈力擋下,卻發現自己腦中的劇痛讓他除了眼睜睜看著鐵拳落下,此外竟是任何動作也施展不開。
屍鬼霍白那全力的一拳在陽光的照射下浮現出一陣淡淡的金色,可在柯永眼中卻是將天空也染成了一片血紅。看著即將落於自己胸口的一擊,柯永臉上出現一絲慘笑,此刻的他並沒有在後悔自己為何不早些用出保命法寶擊殺眼前屍鬼,也沒有在感嘆自己天驕一生卻過早隕落,只是在腦中不斷回放著那曾經讓他魂牽夢繞的身影,他心中暗歎:“早知如此,就該說出來的……”
忽然一陣輕風從柯永的面前吹過,一抹倩影擋在他身前,甚至還在他的鼻尖留下了淡淡餘香,他感到這香味有些熟悉,可下一刻面容便變得慘白如雪,因為他眼前的女子身影和他臨死前還在回想的身影正是同一人所有。
也不知何來的力量,柯永突然掙開了穿神刺所帶來的疼痛感,爆發全身靈力,怒吼一聲,向眼前女子衝去。可最後還是晚了片刻,金光終究還是從女子的身上滑過。
濺出的血花在空中飄零,女子的身影落於右臂,可卻早已是香快消玉將損。柯永緊抱著懷中的女子,儲物袋中飛出無數符咒法器,將屍鬼攔在百步之外。他看著懷中的女子,眼中是一片從未有過的柔和,他沒說任何話,只是讓自己如泉流般的靈力不斷流入女子身內,即使是如石沉大海。
湛藍的靈力從柯永身上向女子流去,柯永的面色愈加蒼白,原本黑密的長髮也因靈力帶著生命精華的流去開始變成了一片雪白,而女子的面容卻多了一絲血色。那女子相貌姣好,瓊鼻白膚,正是在灌木埋伏之時對柯永面露崇拜之色的外門女弟子。此時她隨著靈力的灌入有了一絲知覺,輕咳一聲,嘴角溢位一絲血紅。她困難地睜開眼睛看著面容不斷蒼白的柯永,即使胸口疼痛萬分,眼中也是濃濃情意。
她紅唇微啟,正要開口勸阻柯永放棄救治自己,卻正好對上了他此時充滿血絲的雙眼。女子見此知道要勸說師兄已是不太可能,但仍是開口對柯永說道;“師兄,你又何必為我一個外門弟子耗費靈力呢?”柯永咬著牙,沒做任何回答,手中又加大了幾分靈力輸出。
女子見此,眼中黯淡,“師兄,我一介賤身,又何德何能值得師兄這般相救呢?”
柯永聽到此,身體微微顫抖,用輕顫的嗓音說道:“冰兒,你還記得五歲那年我天賦未開,被人稱作廢物之時嗎……那時,就連爺爺也是對我冷淡漠然,不抱任何希望,所有人都認定了我必定只能是道仙廢物,只有你……只有你會在我捱餓的時候偷偷為我送來饅頭,在我被責罵時為我拭乾眼淚,只有你……你是我的全部……”
冰兒聽到此處,眼中也是忍不住留下了兩行清淚,忍痛撫著柯永的臉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師兄你還是愛我的。你還記得嗎?記得我們小時常唸的詩句嗎?”
柯永急忙接上,“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一直都記得。可我卻沒能做到,我那麼沒用,當日我答應你要與你結成道侶,可沒想到卻受到爺爺極力反對,你可知道當他口口聲聲說到娶你是侮辱柯家血脈時,我是多麼想直接邁出家門,與你雙宿雙飛,可……可我終究是捨不得爺爺,即使他在幼時對我不好,可他始終是我爺爺……冰兒,你說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冰兒正想微笑諒解,面色卻突然變得潮紅,彷彿是迴光返照一般。冰兒看著柯永頭上的白髮,輕念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們如今不是已經做到了嗎?又何必……何必執著於過去的對錯呢……”說完,眼目輕閉,像是一朵芙蓉凋謝。
柯永見此再也忍不住眼中酸意,像是個孩子一樣號啕大哭,面朝此刻夕陽降落的天空,面對著冰兒的蒼蒼白髮,模糊不清地說道:“此生足矣。”靈力消散,生機全滅……
兩人的身體隨著夕陽最後一絲光亮,竟化為了一片靈霧,那靈霧中隱隱約約出現了兩個坐於書桌前的孩童,用刻刀在桌上一起刻下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空中剛剛施展完穿神刺後精神萎靡的霍白見此一幕也是心生感嘆:“當年青春正好,如今卻白髮過早……”想到此,就是這數年來見識過無數生離死別的他也是心生悔意和感傷,想著自己今天的作為到底是否正確,可片刻後想到自己的身世謎團,又是目中閃過堅定,心中暗暗發誓:今日是我罪孽,但若是有一天能重歸人世,必定時常祭拜柯兄冰兒,他日若是力能所及,必定闖那陰曹地獄,也要復活你二人……
而在目睹師兄慘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