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亭外的斜柳,將那闕詞輕聲吟誦,少女看著他,目光驚異不已,繼而接著他的話,背起了下半闕,“寒食後,酒醒卻諮嗟。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她背畢後,將食指夾的那頁攤開給他看,原來她剛剛讀的這是這首,《望江南》。
他錯愕良久,呆呆的望著她,隨後說,“成了親後,我帶你去江南轉轉,看看詞中的美景。”看著他說出這些話來,還一副天經地義的樣子,少女又是吃驚又是羞惱,半晌才頗為不屑的頂了一句,“你當你是誰?”他輕輕的做到她身旁,低聲說,“我想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成的,因為我願意花心思、花氣力。”他說這樣的話,語氣非但沒有半分自負,反而是虔誠而慎重的。少女悄悄端詳著他的側臉,竟有一絲莫名的心動。
“能來這個宴席的,你應該是朝中大臣的女兒吧?這次選秀,報名了嗎?”少女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在下皇四子,胤禛。”聽了少年自報家門,少女倒吸了一口冷氣,母親將她從殿中攆出來,就是不想讓她和皇子阿哥們打照面,沒想到,還是遇見了。這時候,不遠處傳來了喚她的聲音,“寶寶,寶寶……”
少女頓時站起,“我額娘找我呢,我要走了!”“等等,你叫寶寶?”胤禛笑著問,“這名字別人叫都是假的、哄人的,只有你叫才是實至名歸!”寶寶擠出一絲微笑,小心的說,“四阿哥,我真的要走了。”胤禛急急的解下腰間的玉佩,塞到她手中,“你但凡有時間、出得來,就拿著它來潭柘寺旁的祥德茶樓給掌櫃的看,會有人帶你來見我!”寶寶拿著手上的玉佩,很是遲疑,她能意識到,手中的是她自己的終身。
胤禛很焦急的合住她的手,“你先收著,來不來的,隨你。只求你別猶豫,旁的事都交給我!”抬眼看著他熱切誠摯的目光,寶寶心中忽的一陣感動,阿瑪說四阿哥胤禛生而無誠、野心險惡,怎麼我看他卻不是這樣。“寶寶,你父親叫什麼名字?”他扼住她的手腕,急切的問著。寶寶抬頭,再一次細細端詳著胤禛,下了一番決心的說,“四阿哥,我阿瑪叫費揚古!”
話音剛落,就聽從假山石旁拐進來的因澤厲聲呵斥,“寶寶!”寶寶嚇了一跳,連忙縮回手,來到母親身邊,因澤對胤禛微微一福,抱歉的笑道,“小女魯莽不知禮,四阿哥莫要怪罪,我們不打擾四阿哥了,我們告退!”胤禛向因澤略作了個揖,“福晉請便!”因澤只等這句,就扯著女兒離開,看著寶寶的背影,他眼中很是不捨,突然,胤禛好像想起了什麼,連忙問,“對了,寶寶,你姓什麼?”寶寶回過頭剛要說話,因澤便狠狠的掐了女兒的小臂一下,寶寶一陣吃疼,倒是因澤代為大大方方的回答了,“小女已經說了,我家爺叫費揚古,”略一沉吟,她才接著說,“我們家,姓烏喇那拉!”說罷,因澤拉著一臉驚愕不解的女兒走了。
從宮中出來,回將軍府的馬車上,寶寶坐在因澤的身旁悶聲不吭的低著頭,手中,握著那枚玉佩。因澤笑著替女兒整理著髮髻上的點翠銀簪,“我的寶寶怎麼了?不是鬧著要進宮看一看嗎?看了一趟就不高興了?”寶寶將頭微微一扭,嘟著嘴埋怨著,“額娘,我們家不姓烏喇那拉,我們家姓董鄂!”因澤攬著女兒的肩,笑著說,“那你也不姓董鄂,你姓林啊!”寶寶固執的蹙眉道,“我只知道,阿瑪姓董鄂,我便姓董鄂,你們怎麼說我爹姓林我也都不信,阿瑪那麼疼我!”因澤無奈的嘆了口氣,有些傷懷的說,“寶寶,你這樣說,你爹在天有靈,一定會傷心的。你爹是疼你的,他就算是在病榻上也將你摟在懷裡,抓著你的小被子,不肯閤眼,你說他有多麼的捨不得啊?”
寶寶聞言,便拽著母親的衣袖,乖巧的說,“額娘,您別說了,我知道了,我懂事聽您的話還不行嗎?”因澤頗為欣慰的扶著女兒的肩,輕聲說,“二十六年前,額娘參選秀女,認識了三位姑娘,我們當時年齡都小,待選期間竟成密友。大選之後,我被太皇太后指婚給你阿瑪,其他的三位姐妹都留在了宮中。她們就是後來的孝誠仁皇后、孝昭仁皇后,還有你的蘇姨姨。二十六年過去了,留在宮裡的縱然尊貴光鮮卻是死的死,孤老的孤老,你額娘沒那個富貴命,卻遇到了好男人,如今守著一雙兒女過日子,倒是滿足的很。”
“安王福晉前些日子六十大壽,安親王為她張羅的那麼熱鬧,福晉多喝了兩杯酒,便拉著我的手,得意洋洋的說,這女人啊,做到什麼份上才算好呢?入了宮的,母儀天下的,孝莊皇后不可謂不得勢,董鄂妃不可謂不得寵,得勢得寵又如何?她們全都沒我過得好呢!那天從安王府回來,我就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