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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樓遙生彎起身子,站在池子邊上,看到赤水池底沉下去不動的顧榕,現在的她是不是已經失去了知覺?樓遙生自問道。

“咣啷”一聲,大門被一重力道推了開。樓遙生心裡感到疑惑,不是讓章文淵不要輕易進來嗎?

她皺著眉頭看向門口,卻見一高大的清雋少年飄然而至。一襲素衣長袍襯著他如玉的面容,清秀俊美。但是他的臉色異常難看,一雙眼眸更是如同寒冰一般。使人有望之卻步的想法。這個少年她是見過的,在客棧中,他與顧榕一同住宿,時常在客棧大廳中看到他穿越而過。

樓遙生見林淯久快步走到自己身邊,伸出一隻手做出攔臂的姿勢。“你是怎麼來到這地方的?”

林淯久看了她一眼,將頭轉到赤水池中,顧榕正沉在池底一動未動。

他心裡一股冷氣幽幽地旋轉著。

“你將她怎樣了?”他的眼眸裡冷冽氣息愈發深濃,走近一步,向樓遙生問道。

樓遙生想到此刻顧榕已經被折磨得心靈慾毀,原本的警惕轉而變作了欣喜。她的眼裡捲起一抹笑意,“你也聽說過‘死豬不怕開水燙’這個諺語吧,說的正是水中之人。”

林淯久聽懂了樓遙生話語中的含義,斜睨了她一眼,臉上寒冰更甚。

他轉過身子,縱身躍下地臺,跳進赤水池。

一觸到赤水,他的面板便泛起了一層戰慄。

水如寒冰,冷到透徹。

君是毒蛇誰人知(十一)

他在赤水池中,寒冷的水包圍著他。他想起年少的時候,自己亦是常常感受到寒冷。這其間原因糾葛幾許,只有他心裡清楚。

他生下來的時候,身體原是康健,可是長到七歲以後,他漸漸地發現自己時常感到寒冷。身體不由自主地瑟縮發抖。冬日之時,他便將自己裹在被子裡,足不出戶,一出門,冷氣撲面猶如蝕骨。即使是在夏季,他亦是時常感到透心的冷,從早到晚皆要蓋上較厚被子。且那病症時不時地發作,必須靠不間斷地服藥才可控制。

多年過去,他的怪病也漸漸地好了起來。現在,他在水中,感受到真切的寒冷。他憶起那些年的難捱,胸口一陣緊悶。他在水中睜開眼睛,看到沉在水底一動未動的顧榕,加快速度潛了下去。他游到顧榕身邊,這個女子眼睛緊閉,表情似是掙扎。

他方才在易寧禎的大殿上,聽被易寧禎命令去找尋顧榕訊息而折返回來的何善所言,他已聯絡到了章文淵,據章文淵說,顧榕被樓遙生半路攔截,帶到此地。

方才他站在門外,透過門的縫隙向裡張望,看到了之前樓遙生的一舉一動,從顧榕醒來,到顧榕被那個女子推下去,這一幕一幕,他都看得真真切切。

他已知道樓遙生喂顧榕吃下了藥丸,那藥丸能夠使人感到急劇的冷或者急劇的熱,且和現實裡真實的情況相反。這池水是如此冰涼,藥丸進入人體後產生反應,與真實情況相反,顧榕應是感到急劇的滾燙。

這真是折磨人的一個好手段!

林淯久在心裡冷笑一聲,低頭伸手托起顧榕身子,向赤水池的上方遊走。

爾後他浮出水面,此時他的懷中,顧榕依舊緊閉著眼睛。方才她被幻術所操控,因為產生了呼吸不暢覺察周身滾燙異常的反應,昏厥過去亦是因為承受不住那樣的溫度。

林淯久將手放在顧榕的肩膀上,讓她面朝著自己。她的臉龐,她身上的粗布麻衣已經被赤水浸紅,林淯久靜靜地望了她片刻,他知道她不是鐵打的,且不可能事事都盡在掌握之中。於她而言,恐怕自己便是一個變數。當初他信任自己,讓自己跟隨著她一同前往相頡鎮,現如今,若是她知道了自己不是善類,不知道心裡會怎樣想。可是,他本就不是好人,又何須在乎多她一人知曉。

她的手中持有半塊玉璽,倘若哪天她有意造反,挾天子以令諸侯,這個可能性也是有的。皇帝到底是怎樣想的?怎麼會將半塊玉璽交給顧家,又怎麼會在自己稱帝以後不從顧家手中拿回玉璽?

林淯久望著顧榕豔紅的臉,心裡在想著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前來寧生谷,本非意識到相頡鎮的怪事同易寧禎有關,可是沒想到歪打正著,正好同易寧禎碰了面。

於是,他不僅知道了相頡鎮的秘密,還知道了北上運貨相關事情的真正秘密。

易寧禎是為謀反,具體原因不是很清楚。但是他林淯久亦需要易寧禎助力於他。想要易寧禎助力,林淯久必須有能夠牽制住易寧禎的地方。他之前亦想到過這個方面,如何才能牽制住易寧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