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李進忠並沒親見著當時的情景,自己是聽那些老太監提的,可見這教引宮女是條登天的道兒,雖說是登天的道兒,卻也要看運道。
先頭李進忠還真沒想過程筱筱,因這丫頭雖機靈,模樣兒生的卻尋常,雖十二了,小身板兒瞅著可不像,一點兒少女的樣兒都沒有,便再過兩年,想也不會如何,皇上如何瞧得上。
這教引宮女之所以能登天,頭一樣兒就得能入皇上的眼,皇上瞧上了,加上那事兒一勾,說不準就上心了,可就這竹竿似的丫頭,一準兒沒戲,卻沒想到,這丫頭有些邪運。
就憑筱筱剛奉茶過去,皇上留她說話兒這一件事兒,就能瞧出來,皇上稀罕這丫頭呢,這登基都一年多了,瞧見皇上跟哪個宮女太監說過話兒,三五日一句話不說的時候也有呢,便不是心裡頭稀罕,至少瞧著這丫頭順眼。
再說,這丫頭機靈嘴甜會說話兒,以後多在御前伺候伺候,日子長了瞧上她也順理成章,到時候,自己再使點兒力氣,教引宮女非這丫頭莫屬,只這般抬舉她,也得尋個由頭才是。
李進忠就琢磨認這丫頭個幹孫女兒,自己今年四十了,若不是進宮當差,也該有個這麼大的孫女了,再說,這丫頭先頭都叫了自己爺爺,索性坐實了祖孫之名,若她有熬上去的一日,自己也跟著沾光。
有這番計量,嘴裡痛快的應了一聲,伸手把曉曉扶了起來道:“你這聲爺爺,雜家也不能讓你白叫了。”
說著從袖子裡尋出個紅布包來遞在筱筱手上:“你這丫頭平日打扮的也忒素淨了些,雖說宮女的衣裳都有規制,戴上一兩樣兒首飾也不妨,這樣才像個女孩兒家的樣兒。”
曉曉眼睛都睜大了,嗖嗖直冒小星星,心說真是那句話,運氣來時擋都擋不住,自己這算不算走了狗屎運啊,攀附上這位大內總管,在宮裡頭基本就能橫著走了,還有鐲子,啥鐲子啊,金的,銀的,玉的,瑪瑙的……值多少錢……
曉曉腦子裡瞬間閃過一堆銀子,卻也不好意思當著李進忠的面兒開啟,李進忠倒笑眯眯的開口了:“你戴上爺爺瞧瞧。”
曉曉眨了眨眼,心說這老太監倒是演技派,這麼快就進入角色了,要是擱現代,除了自己親爺爺,誰讓自己當孫子,曉曉能上去抽死他,可這是古代,她還衰的穿到了個小村姑身上,一無錢財,二無背景,在這吃人的皇宮裡稍有差池,小命就交代了,小白能指望嗎,指望他還不如指望自己呢,所以拍馬屁當孫子是必要的。
曉曉早就想通了,想在這萬惡的舊社會保住小命,頭一樣兒就的不要臉,拍馬屁裝孫子都是必備技能。
退一步說,這宮裡不知多少人巴望著當李進忠的孫子呢,自己是運氣好,不知怎麼就入了他的眼,從今往後頂著李進忠的名頭,就算不能混的風生水起,至少小命有了一定保障,這個孫子當得怎麼想怎麼值。
想到此,曉曉心裡那點兒屬於現代人的自尊只稍微冒出了點兒頭,就嗖一下沒影兒了,開啟布包一瞧,也不免有些失望,是一隻赤金蝦鬚鐲。
其實曉曉也不大懂這些,她的想法鐲子就是鐲子,搞這麼多名兒也是鐲子,可當初看紅樓的時候,看到蝦鬚鐲那一段,不知那根兒筋搭錯了,就非想看看到底什麼樣兒,蝦米鬚子多細啊,就算是對蝦的蝦米須,也細的跟頭髮絲兒似的,這樣的鐲子能戴嗎,戴的住嗎。
正好一個她爸的朋友開金店,她就找去問了問,才知道蝦鬚指的是金子拔了細絲兒,至於鐲子,是幾股擰在一起編成的,對頭鑲一顆珍珠或瑪瑙寶石的,用不了多少金子,值錢的不是金子是工藝。
有這番前因,曉曉這一打眼就知道是蝦鬚鐲,且這隻蝦鬚鐲做工粗糙,不像宮裡的東西,倒像民間的小作坊出來的,對頭那顆珍珠也不大,想來年頭不短了,都有些氧化。
曉曉是怎麼也沒想到,李進忠這麼個大內總管,會拿出這麼一隻鐲子來當見面禮兒,雖心裡失望,臉上卻仍堆起個大大的笑,忽聽李進忠道:“這還是當年淑妃娘娘的物件呢,娘娘剛進宮時也是你這般大,後來主子一步步封了妃,雜家在娘娘身邊兒伺候,賞賜的物件來來去去的,雜家也記不清了,只這個鐲子,雜家倒是記得真真,是娘娘從家裡頭帶來的,今兒爺爺把這鐲子給了你,望著你也能跟主子一般,時來運轉。”
李進忠嘴裡這位淑妃娘娘,曉曉也聽說過一些,鄭貴妃進宮前,數著這位得寵了,從宮女一步一步升到妃子,順風順水,可惜後來鄭貴妃一進宮,這位就失寵了,末了鬱鬱而終。
這見面禮給的,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