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相公……”
韓琦擺擺手阻止司馬光要說地話。反而坦然笑道:“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與人言之事。君實與老夫都清楚。現在官家要用王介甫來緩解朝廷財政拮据之局面。凡是反對之人。皆沒有好下場。呂誨等人地結果不就是這樣嗎?可惜呂誨生生給氣得病逝!老夫去反對。只會給官家一個更明確地理由外放罷了。這個老夫心裡有數!”
“是下臣為難韓相公了!”司馬光苦澀一笑。
韓琦反而安慰說道:“老夫不是說過了嗎?反對也是外放。不作為也是一樣結果。既然如此。老夫何不來個轟動地結局!這樣一來。說不定還能給老夫賺得更高地聲望呢!哈哈。君實。你說是嗎?”
“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司馬光也不是矯情之人。於是慷慨說道。“韓相公此舉。我等皆看在眼裡。他日自會繼承此志。不令朝中宵小得勢!”
韓琦哈哈笑道:“有君實這句話,老夫就放心了!君實你就是太過清正了一點,以前官家賜你高升,也總是退讓,如今啊,卻不能再退了!”
司馬光大是鬱悶,韓琦是這樣說他。他的學生沈歡也是這樣說。難不成他在這方面真的是做得太失敗了?
韓琦又道:“君實啊,真的不能再退了。老夫出去之後,這個朝堂地局面,可就要看你的了!不能讓王介甫一方獨大呀,這對他不利,對整個大宋天下更是不利。不是老夫不放心王介甫。雖然之前老夫也對王介甫有諸多怨言,不過對他忠心的秉性,還是清楚的。唯一令老夫不放心的就是他身邊的那些人,有才是不錯,可惜都用處了地方,不少都是善於投機之輩,一附和王介甫即得勢,這樣之人,他日必成禍患呀!”
司馬光又是一愣。想起王安石地為人,人也恍惚了,他們多年相交。豈有不瞭解的道理。不過他又記起沈歡對他說過的一句評論王安石地話來:“王介甫沒有識人之明!”與今日韓琦的說法不約而同,這點他以前就看不出來,難道自己比學生還要不如?
他哪裡知道沈歡是結合了王安石歷史上最後的結果才做出地評論:王安石是變法失敗的最大主因,其實一大缺點就是用人唯才不唯德。只要贊同變法的,也不管人家是否真心贊同還是政治投機,一概重用,到了最後,變法高層良莠不齊,人品低下者更是有之。也是那些所謂的贊同變法之人,把一些良法生生變成害民之法;最後變法高層還鬧出不可調和的矛盾,派系林立,最後竟然連王安石都給人家使用手段給排擠出了朝廷!王安石識人之差,連他弟弟王安國都是這樣明說的,最後也是這句話,他得罪了那些附和在王安石身邊地人,給人家使了手段,排擠打擊。鬱悶而死。
“君實,你在想什麼?”韓琦很奇怪司馬光在和他說話地時候竟然回走神。
司馬光反應過來,趕緊說道:“哦,沒什麼!剛才韓相公說要託付下臣什麼?”
“是啊,該有點託付了!”韓琦嘆氣說道,“君實,只要老夫多次進言反對王介甫,那麼老夫離開朝廷的日子也就不遠了!罷黜就罷黜,只要老夫之言。能稍稍讓官家靜下心來想想。也是值得地!”
“官家他……”
韓琦又阻止道:“君實是想說官家會看在老夫是老臣的份上,若有忍讓?呵呵。不可能了!以前還好說,現在嘛,官家都登基兩年了,除了宮裡的兩位太后,他還會有什麼顧忌呢?君實也不要指望老夫會找出兩位太后來勸官家,這是人家地家務事,老夫不能把他們糾纏進來。帝王之家,最是無情啊,君實,這一點,你要記住!”
司馬光大是點頭,人不由得也悲涼起來。聽韓琦的語氣,好像在交代後事一般,真令人傷感。
韓琦說道:“君實,老夫所謂託付,是說老夫離開之後,這個相位的問題。”
“相位?”司馬光感覺心頭猛烈一跳。
韓琦問道:“君實,你說老夫去相之後,這個相位,最有資格者繼任的是誰呢?”
司馬光不大好意思說是自己。如今的政事堂就三人,除了韓琦這位正宰相,還有他與王安石兩個副宰相。如果說是從政事堂升遷接任,單單以資格來論,當然是他司馬光最有資格。因為他比王安石做參政要早了許多,而且多年在京,人脈上也比王安石這位多年在江寧之人要強得多。不過說回來,這個宰相,除了看資歷外,還得看官家的心意。官家才是帝國的掌控者,他想讓誰做宰相就讓誰做宰相,要罷免誰就罷免誰。宋代不比之前的朝代,能有嚴重威脅到帝權的權臣出現。在這裡,皇帝才是天王老子,只要這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