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王安石一方還在觀望,反對的臣子都是一些小蝦米,只圖個吵的熱鬧罷了,真要他們決定,還真做不了準。
甚至說,就算他與王安石都做不了準。
一切,都由皇帝說了算!
如果皇帝真鐵了心要去。誰又能阻止得了?現在讓皇帝這般猶豫,全是太皇太后的態度。曹老太后明著說不行。強硬如官家。也不敢頂著不孝的罵名去忤逆!
曹老太后對朝廷內外的影響。只比她當年的婆婆劉太后稍遜一點點而已。
皇帝父子能順利登基,不多不少也有這個曹老太后首肯的功勞!
試問……
司馬光腦袋又疼了,這其中的關係。真他孃的複雜!
是的,司馬光要罵娘了。作為宰相的他,壓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大。首先他得頂在皇帝與百官的中間,接著他還要頂在太后與皇帝的中間,兩相壓力,真要把他壓彎了。
這讓他不由羨慕韓稍,這位老相公,當年是怎樣成功地在曹太后與先帝之間和稀泥的呢?
下人沏上熱茶,才喝了一口,司馬光發現兒子司馬康急匆匆奔了進來。
司馬光奇道:“公休,何事如此匆忙?”司馬康奔到司馬光跟前,從懷裡掏出兩樣東西,遞上去:“父親,這是您的信,海州送來的!”
“海州!”司馬光精神一震,接過去,仔細一看,兩封信,一封寫著“司馬相公親啟”的字樣,一封表面光潔。什麼字都沒有。
一看字樣,司馬光眼睛一亮:“正是子賢的筆跡。”說完迫不及待地開信,急欲一看。
越看臉色越是複雜,目光中還有震驚與惱怒的神色,看完後,司馬光閉目沉思一會,倏地睜開眼,雙手一扯,幾下把看完的信給撕得稀巴爛。
司馬康見狀大驚失色:“父親,您這是為何”
司馬光瞪他一眼:“不要多嘴。拿火來!”
“火?”司馬康大是不解。
司馬光一揚碎信:“把它燒掉!”
司馬康雖然還震驚疑惑,卻不敢違背父親的意思,招呼下人端來火盆。
直到看見信紙在火盆裡盡數化為灰燼,司馬光這才稍稍噓了一口長氣。神態卻還沒有放鬆,把玩著剩下的另一封信,沉吟猶豫,最後才慢慢把信收在懷裡。
“父親,”司馬康欲言又止。
司馬光反問:“公休,信從哪裡來的?”
司馬康道:“據說是透過宮裡的渠道。送到雜誌杜,讓孩兒轉交父親。”
司馬光點點頭:“這個範介古還算機靈謹慎,子賢讓他送信予我,他怕直接送達依然引人注目,這才先送到你處”不錯不錯!”
司馬康忍不住問道:“父親,這是怎麼一回事?子賢要做什麼,要您這般謹慎小心?還有另一封信
“公休!”司馬光喝道,“你不要問,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你做學問去吧,那《資治通鑑》寫得如何了?”
司馬康大是委屈:“父親,孩兒是您的兒子,也該為您分憂。您不要總是把事情都放心裡,這樣會憋壞的!”
司馬光一愣,既而寬慰一笑:“公休,為父知道你關心父親。但是。這種事你不適合參與。你無心官場。醉心學問,牽扯太多政治之事。有害無益。聽為父的話,莫要摻合。為父一心要修一部傳之後世的史書,可惜公務繁忙,時間不多,網好你是最適合的人,若能修成,就是幫了為父的大忙!學問上有你。公事上有子賢,為父也沒什麼可以遺憾的了!”
“父親”司馬康紅了眼珠。他也知道,父親是為了他著想。不願他牽扯太多政治恩怨,這樣也好保全後代子孫。
司馬光拍拍他的肩膀,呵呵笑道:“去吧。為父有些事還得琢磨琢磨。”
司馬康鼻頭酸澀,眼淚差點忍不住耍掉下來,強忍著告辭而去。
司馬康一走,司馬光的臉頓時沉了下來,喃喃地說道:“子賢,你怎麼敢這麼做,怎麼敢”
司馬光大有把懷中那封信拿出撕裂扯碎的衝動,蓋因這封信是寫給蜀國公主的!
蜀國公主,治平年間那叫寶安公主,是英宗與高太后的女兒官家的親妹妹!
英宗駕崩,她以守孝名義出家為道,在宮中一隅修行,這些年來,不大在公眾面前出現,也不理世事許久。
而今,沈歡卻要破天荒地寫信予她!
沈歡在寫給司馬光的信裡已經把最近發生的事與目的詳細說了一遍,不出他與範純仁所料,沈歡在追求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