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解王素的時候,路的兩側全是錦衣衛,王素髮絲有些凌亂,落魄地走在其間,錦衣衛們為了討好紀綱都對他拳打腳踢一番,個個不吝力氣地落井下石。
這些人中,也有蘇湛。
當王素走到蘇湛身旁的時候,蘇湛顯得比其他人還要激動,上去拽住王素好一個揍,直到周圍的錦衣衛實在看不下去了把蘇湛拉開才作罷。
王素被蘇湛打得癱倒在地,呼呼喘著粗氣。
其它校尉不禁竊竊私語起來:“看著了嗎?小心別得罪蘇百戶,心眼這麼小,看著沒,這就是和他作對的下場,差點沒打死他。”
“是啊,蘇百戶那身手,捱了那麼多下豈不是要疼得半死?誰叫他敢得罪蘇百戶呢?”
不遠處,夏煜冷冷看著蘇湛,他一旁的吳亮也滿臉驚愕,低聲對夏煜道:“蘇湛這是幹什麼?難道真是變得和他們一樣了?”
夏煜從眼底緩緩瀰漫上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意,沉默不言。
陰森詔獄,一路上已經被錦衣衛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王素被帶了進來,兩個獄差架著他的兩個胳膊,使勁一扔,就讓他輕飄飄的小身子狗啃泥似的摔進了牢房裡,隨著嘩啦啦的鎖聲,不久前還高高在上的王素就變成了死牢中的重犯。
僅僅是因為他不知死活地得罪了紀綱!
王素面朝地面趴著,一動不動,許久,才掙扎地爬了起來。
失神的眼眸猛然抬起,卻忽地閃過一絲精光!
剛才,在那被眾錦衣衛校尉推搡拉扯、欺凌侮辱的時候,蘇湛突然衝了過來,王素心裡真當是蘇湛要報仇雪恨,而且在其他人眼裡也確實是這樣的。
但是隻有王素自己清楚,蘇湛落在他身上的拳頭都是看起來威猛,落下卻全然綿軟無力,這些拳腳竟都是做戲罷了。
在和他的糾纏廝打中,蘇湛趁人不備悄悄塞給他一個小紙包,他也悄無聲息地收了起來。
如今,他獨自在死牢中,不知死期什麼時候會到來,但是他能預感到,紀綱一定容不了他多久,很快就會處理了他。
也許,他此時,唯一的希望,就是這手裡的,這個毫不起眼的小紙包!
難道,是毒藥?是蘇湛叫我自行了斷,免於受苦嗎?
想到這裡,王素潸然淚下,嘆道:“周大人啊,王素無能,不能替你一雪前恥,還你青白,就讓我去陪你吧!”
言畢,拭乾了眼淚,開啟了紙包。
紙包裹得很仔細,一層又一層。
拆到最裡,有個紙條和一個小瓶,上面歪歪扭扭寫道:
此毒,殺人,後死而復生。全數服下,切忌差絲毫。
蘇湛的毛筆字真是不敢恭維,王素愣是看了好幾遍才看懂她寫的什麼意思,看懂後,長嘆一聲,心道,活了一輩子,還沒聽說有人毒死還可起死回生的。也罷,蘇湛,我王素豈能再受侮辱,你這份恩情我只能下輩子再還了。
想到這些,又抹了幾滴眼淚,把小瓶中的毒藥全服了下去,連著那個小紙條也一同吃下去,怕留後患。
服完之後,沒什麼反應,又把小瓶踩碎,分散埋在牆角的沙土裡。
做完了這些,想哭也哭不出來了,王素索性席地而坐,整了整衣襟,慷慨等死!
第三十一章 死而復生
“王大人尋死啦!”不知道哪個獄卒的一聲鬼叫,幾個錦衣衛獄卒趕緊跑到王素的牢房前一看,裡面的王素已經在地上口吐白沫,翻了白眼了!
“趕快去稟告紀大人!”
一個獄卒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其他幾個人圍著王素大眼瞪小眼。
這詔獄死的人多了,但是最煩就是這種剛進門就抽風的,上級的指示還沒下來,他倒先走一步了,叫這些小的們不好辦事。
過了片刻,出去通告的獄卒帶著紀綱的命令回來了,紀綱的意思,屍體處理了吧,這種和紀綱作對的,死了也就死了。念在他是正三品大員,叫他家人來領屍首吧。
城外,春風夾著寒意習習吹來,有一架馬車停在路旁已經許久了,馬車裡的婦人時不時地掀開簾子,一副焦急的樣子,馬伕也在車頭倉皇不安地向城內眺望。
突然,一騎快馬從城內絕塵而來,在那駿馬上有一少年,身著輕薄鎧甲,面目清秀,到了他們跟前按住馬頭,翻身下馬,快步走到那車伕跟前耳語兩句,車伕險些跌倒,哆哆嗦嗦上了馬車,打馬進城。
這俊秀少年不是別人,正是蘇湛!
這城外的馬車是她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