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超搖搖頭:“我沒你說的那麼無私,其實從根本上說,我還是為了自己想的多一些。我不想做賊,而以左祤衛的實力還不足以改朝換代,也不足以讓咱們鄭家化家為國。這兩年我對徐勝治和劉殺狼懷柔,對黑旗軍打壓,是因為蕭破軍這個人難以掌控,他的志向不是一方諸侯而是放眼天下。而徐勝治和劉殺狼是可以拉攏的人,我總想著將這兩個人收為己用。為什麼他們倆一直對我左祤衛恭恭敬敬?因為他們兩個都是官宦出身!無奈之下才不得已背上一個賊字,歸根結底,他們還是不想做賊的。所以,咱們左祤衛慘敗之極,徐勝治也沒有落井下石。”
鄭可有些不解:“大將軍……你到底想說什麼?”
鄭超猶豫了一下道:“我只是在想左祤衛的前程,若是這樣下去早晚都是個賊。除非……”
鄭可一驚:“大將軍真的想降漢?”
鄭超搖頭道:“回去和諸將商議一下再說,他們若是想跟著我這個即將被朝廷削職為民的人做賊,我也聽大家的,做賊就做賊,大不了佔山為王去。若是大家還想保留了一個官身,也有兩條路可走,一是等著左祤衛新來的大將軍,至於那人是誰,又或是朝廷真的取締了我左祤衛的旗號,這就不可知了。二,則是降了漢軍,不管是大周的官軍還是大漢的官軍,總之就是換一面旗子的事。”
鄭可道:“若大將軍真有降漢的打算,便不能說朝廷要派人來接任左祤衛大將軍的職位,只說連番戰敗,朝廷要削掉咱們左祤衛的旗號!”
鄭超眼前一亮,看著鄭可道:“多些兄長教我。”
鄭可無奈道:“說到底咱們兩個是一家人,我的前程依附在你身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我必須多為你考慮。”
他這話說的有些無情,但鄭超卻從感受到了濃濃的親情在。
回到左祤衛大營,鄭超召集手下十幾個將領們議事。將朝廷打算除去左祤衛旗號之事一說,果然激起了群憤。
“奸佞當道,國將不國,大將軍!咱們……反了吧!”
“是啊,大將軍,與其這樣坐以待斃,不如博他一搏,成了,咱們擁護大將軍為天下之主,以咱們左祤衛的戰力打出一片天下也不是沒有可能。即便不成,咱們畢竟轟轟烈烈的拼過一場,死而無憾了!”
“只是這樣一來,咱們就和徐勝治劉殺狼之輩毫無差別了,唉……!”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朝廷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那個朝廷了,有那幾個奸佞把持朝政,早晚滅國!十二衛人馬雖然明面上還奉朝廷號令,可事實上誰還理會那狗屁命令?即便沒有舉旗,十二衛也是各自為政把持一方。咱們不過是開一個頭而已,看著吧,只要咱們舉旗,指不定有幾個大將軍在後面跟著呢!”
“話雖如此說,但出頭的椽子先爛,這句話你沒聽說過?陛下如今還在位,咱們起兵名不正言不順,士兵們誰肯效命?”
“陛下?陛下說不定早就死了,徐中和,裴炎為了把持朝政秘而不宣,難道沒有這個可能!?”
“呃……此事不可亂講!”
“怎麼是亂講,江山已經亂了,社稷危急存亡,你可見陛下出來過?”
“可是,不管怎麼說,淪為和徐勝治劉殺狼為伍的地步,心裡也不好過些。畢竟咱們是官,他們是賊。”
“賊?成王敗寇,咱們若是擁戴大將軍奪了天下,誰還敢說咱們是賊!”
見麾下這些將領爭論不休,其實鄭超心裡倒是十分開心。沒有一個人默不作聲,沒有一個人選擇離去,這就說明自己麾下這些將領們,心裡還是對自己很擁護的。大家都不想離自己而去,這幾年大將軍也就沒有白做。
“諸位,靜一靜。”
鄭可知道有些話大將軍不好明說,這個角色還是自己來演最為合適。眾人都知道鄭可在左祤衛的地位,見他發話,於是都靜下來等著他的下文。
“諸位,其實……咱們還有一條路可走,既能保證左祤衛的旗號,還能保證大家都是官身,只是這官換了一個要聽命的朝廷而已。”
“鄭將軍此話怎講?”
有機靈人立刻就想到了:“莫非……是北面?”
鄭可清了清嗓子說道:“今日,大將軍與漢忠王劉凌在南十里的離華亭見了一面。漢忠王劉凌殿下想請咱們大將軍轉投漢室,開出的條件還是很實在的。第一,左祤衛的旗號保持不變,第二,各位官職皆晉升一級,麾下人馬也不會被打散。第三,只要咱們投過去,不必參戰,忠王會讓出慈州給左祤衛安身。”